她摇撼他,“你替我想想法子,看能不能把我阿玛换下来。这活儿吃力不讨好,回头工期完不成,三言两语就能治罪。”

    皇帝要靠这项来要挟颂银,绝对不可能答应换人,陆润道:“为今之计只有请容大学士想辙往里面多填几个属员,你阿玛是河监,造册统筹花销有他,实地督察可以放给别人去管。就算最后赶不及,到时候重责有人承担,他至多是个督办不力,性命必是无虞的。”

    让玉人在宫里,没什么办法只会着急,听他这么说了方冷静下来。事儿已经出了,先想法子捞人要紧。她又自省眼下的处境,怏怏道:“我们姐妹没给家里带去什么好处,反而总是叫父母担心。我一直觉得自己办事欠妥,没想到四平八稳的颂银也崴了泥,这下我阿玛要气死了。”

    怪颂银办事不地道吗?爱过的人都知道,分明可以在一起的,偏被人阻拦着,那种煎熬有多痛苦!让玉虽然嘴里怨她,其实心里很能理解她,颂银不容易,她承受得比别人多,大家都把她当顶梁柱,当男人使,却忘了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她的青春交付内务府之余,也有资格争取爱情,为自己打算。

    陆润担心的是她耽搁得过久,更激起皇帝的怒火。他们在热河过得逍遥自在吧?暂时远离尘嚣,远离紫禁城里的压力,可是能够躲避一辈子吗?终究要回来,回来后会面对怎样的惊涛骇浪,颂银那样聪明的人,居然一点都没想过。爱情的力量真是可怕,他们心心相印,一切都值得。颂银是个独立果断的好姑娘,就连他这样偷偷摸摸喜欢着她的人,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容实何其有幸,能和她不遮不拦地在一起。所以他必不能负她,否则莫说皇帝要对付他,就连自己也不能放过他。

    热河那头呢,天清云淡,一切都是美好的。两个人在一起,甜得蜜里调油。

    容实有机务,忙完之后回来见她,想带她出去跑马,“咱们上围场,看看能不能遇上脸脸的妈。”

    颂银不好意思告诉他,身上还疼着,始终有根签子扎着似的,连坐下来都困难,更别说骑马了。她摇头说不去,“我就想在屋里呆着,上外头叫人看见,多不好!”

    他说:“皇上必然早就知道了,有什么可躲避的!我只希望他知难而退,别逼我做出什么来。一国之君,总得顾些脸面,别闹到太和殿上,到时候我就得请文武百官见证了。”

    颂银忙说别,“除非你能一气儿跑出大钦的地界,否则人家是皇上,你就算到了天边,照样能整治死你。”

    他哈哈一笑,“你知道世上什么人最不好惹?舍得一身剐的!爷十二岁起就在紫禁城里混了,连宫里哪只耗子什么口味我都知道。欺生不欺熟,他是皇帝,这个都不懂?敢情就他知道翻墙,爷当血滴子的时候,什么事儿没干过,杀人玩儿似的。现如今从良了,他瞧爷长得像软柿子,他捏我一个试试。”

    颂银一直望着他,他说这些的时候是轻快又轻蔑的口吻,可是她看到他眼里冷冷的光,刀锋一样的寒利。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熟谙排兵,清楚紫禁城里所有的布防,真要逼到那个份上了,来个鱼死网破,那位用尽心机刚当上皇帝的主儿,未必没有忌惮。

    她靠过去,偎在他怀里,轻声说:“那是最坏的打算,你万万不能动那个心思。咱们现在的路就只有一条,慢慢熬着,比谁更有耐心。他刚登基,除了权力,还没有体会到做皇帝的好处。我得给他找一窝美人儿,填满他的后宫。先帝吃亏在没有儿子上,他不能走他哥子的老路。只要他专心生儿子,那些宫妃争宠的手段多了,还瞧得上我这号?回头他意兴阑珊了,咱们就成亲,他虽遗憾也没精力发作,这样多好!”

    他垂眼看她,“他能放手吗?”

    她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点头,坚信自己没有那么大的魅丽,“一定能。”

    “那咱们什么时候生儿子?”

    她腾地红了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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