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他们的手道:“怎么来了就走了,传出去让以前那帮老友都说林某薄待了你们。”

    翁正春连忙道:“这是没有的事,我住会馆只因那都是读书人,可以相互请益,切磋学问,在贵府上倒是怕太安逸了。”

    林延潮闻言一笑道:“也是,如此我也不勉强。如何府上可是安好?”

    翁正春道:“劳大宗伯记挂,家父身子还好,不过腿脚还是不太利索。前段日子还去府上看望老爷子,说了好一阵子话。”

    林延潮闻言点点头道:“诶,要不是我家搬到省城里,我们两家走动倒是方便许多了。”

    翁正春与林延潮都是侯官洪塘人,不仅同乡同里,而且是乡试同年,院试同榜,交情如此深厚,更令一旁的史继偕感到羡慕。

    他心想,只可惜翁正春不是官身,若他中了进士,以后在仕途上有林延潮提携,肯定是要一帆风顺。

    林延潮与翁正春聊了几句,又问史继偕书院的事。

    史继偕答了后,当即翁正春将毕自严引荐给林延潮。

    林延潮笑着道:“之前翁兄的书信已是向我推荐过,果真是青年俊才。”

    毕自严道:“既是大宗伯已知学生名字,那么大宗伯必然也早知闹漕之事,毕某一路行来见到漕运之积弊是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这一次面见大宗伯恳请面禀。”

    听到毕自严这话,林延潮脸上的笑容即敛去了,走到一旁炕上坐下。

    翁正春,史继偕二人都向毕自严使了个眼色,让他在林延潮面前谨慎说话。

    这时候陈济川入内道:“老爷酒席已是备好。”

    林延潮起身道:“席上再细聊。”

    走到花厅内间,里面摆着一张八仙桌。

    一壶黄酒在温着,桌上备了十几样菜。

    菜色不见得多丰盛,也不过是普通的鸡鸭鱼肉,毕自严心想,对方虽官居二品,但观其酒菜府邸也不过是普通京官的待遇。

    林延潮自是坐了首席,向一旁的陈济川问道:“鲥鱼蒸好了没有?”

    陈济川道:“就等老爷上桌端来。”

    林延潮点点头向三人道:“鲥鱼乃今年陛下万寿时所赐,诸位随我尝个新鲜。”

    毕自严当然知道鲥鱼之珍贵,他偶尔也曾尝过,不过天子御赐的鲥鱼却是没有这个机会。听说这是在朝三品以上京官方有的待遇。

    如此一道鲥鱼既显得主人家重视,也不令人觉得过分奢侈。

    这时候外面禀告说孙承宗,陶望龄到了,听到这两个名字,三人都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一个是万历十四年的榜眼,一个是万历十七年的榜眼,他们都是林延潮的得意门生。

    林延潮笑道:“就知道这个时辰,他们会来蹭饭,既是如此多加两双筷子。”

    毕自严还误以为这二人是一并邀来的,听林延潮这么说,才知道原来是凑巧到的。身为林延潮的得意门生,当然不要通门,可以随便出入林府。

    这二人一来,翁正春三人都是起身,众人推让一阵重新排定座次。

    入座之后,众人相谈,林延潮说得很少,倒是孙承宗,陶望龄侃侃而谈,不时引经据典,发表高论。

    毕自严现在才知道什么是精英荟萃,林延潮门下随便两个弟子,即是如此人物,更不说还未见面的郭正域,袁宗道,以及近来声名鹊起的袁可立等等。

    毕自严心底佩服归佩服,但仍不忘了此来的目的。

    聊了一阵,毕自严开口向孙承宗,陶望龄问道:“闻之两位高论,毕某实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毕某这一次进京沿途见漕弊重重,于此事不知二位是如何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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