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你去奉先庙将先帝的遗诏取来,然后烧去。”

    “烧了?”陈矩疑问。

    “是啊,用不着了。”

    乾清门大开。

    林延潮整了整衣袍,从容走下台阶。

    斜斜望去但见整个禁城巍巍宫殿落在他的身后缓缓升起,远远升出的庙檐上数行燕子列此歇息,随时振翅欲飞。

    林延潮深深吸了一口气,但觉胸襟开张,五年来一力担之的重负也是随之卸下。

    但见门下沈鲤,朱赓,于慎行,孙承宗已至,他们见林延潮从宫里步出,都知已是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感触最多的却不是沈鲤。

    “次辅!”四人一并躬身行礼,等候林延潮吩咐。

    林延潮则笑道:“进去吧,莫让皇上久候。”

    说完林延潮向四人郑重一揖,四人亦是还之。

    然后林延潮走下台阶与几人擦身而过。

    四人皆转身回顾。

    林延潮坐轿返回府中。

    但见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邸,今日却显得有几分冷清。

    上元节时百官朝贺的一幕,仿佛还在昨日,但眼下却是门庭冷落。

    府上仿佛一下子从极热闹到了极清净。

    林延潮先到屋子里见了林浅浅,但见她已将屋子大大小小都收拾妥当。林器,林双也在一旁齐喊爹爹。

    林延潮手抚子女,林浅浅亦迎上去道:“相公,你辞官回来了?皇上恩准了吗?”

    林延潮点点头道:“准了。”

    林浅浅喜道:“甚好。如此总算卸下一桩大事,我们可以回家了。”

    林器,林双都笑着跳起来。

    林延潮笑道:“别家的夫人都是生怕相公不出息不上进,你怎么还巴不得我辞官,这可是宰相啊?以后你就不是宰相夫人了。”

    林浅浅抿嘴一笑,然后道:“还说是宰相呢?当年你知归德三年,为朝廷勤勤恳恳的办差,至少落了个万民伞,林公堤。可为宰相五年,今日什么都散去了,还落了不少埋怨,越想越亏,我怎么不巴不得你走呢?”

    林延潮闻言抚须大笑:“夫人啊夫人。”

    夫妻执手对视,林延潮仔细看去但见浅浅已不复朱颜,眉间眼角也有细微的皱纹。而自己也上了年岁。

    “悔教夫婿觅封侯,以后咱们过自己的小日子。”林浅浅轻声道。

    林延潮点了点头。

    林延潮也不换下官袍徐徐行来,绕着府里走了一圈。

    林延潮走了一阵坐在石上一边歇息,一边对陈济川道:“这宅子扩了以后,我还没走过,未料到扩如此之多,还添了那么多花木,早知该多逛逛才是。”

    “这一池子锦鲤乃我所爱,你替我好好照料,而留京的仆从也不要轻易辞退,毕竟都跟随了我多年。”

    “至于府里带不走的器物都作贱价卖了,剩下的钱财要清点好,至于雇的车马也不必太好……二十二年前我一身孑然抵京,今也两袖清风还乡,免给他人闲话短长。张文忠当年就是这点没办好,落人口舌。”

    说到这里,林延潮不由冷笑道:“眼下有了银票,官员们大包小包倒是少了。但我这空车回乡之举,在那些言官眼底必成了沽名钓誉。”

    “但这几年吾得罪人也真不少,由得他们骂去。”

    林延潮又起身,来到了园里一角,但见前面跪了一群人。

    但见领头是一位中年人,对方叩头道:“叩见相爷。”

    林延潮道:“陈班主,这是何事?”

    那中年男子道:“回禀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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