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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心这东西,平日里不觉得,一旦做了过意不去的事儿,就一直在胸口里来回翻滚,提醒着断断不该如此。

    胡妇人最初还真没有管顾云骞,她自己就是泥菩萨,能不能活着到裕门关都是两说,哪里还有余力?

    可良心真的过不去,她走了一个时辰,终是受不住,转头又去寻。

    反正都是赌命,那就一块赌了。

    这年轻的兵士若能挺住,她就拖着走,要是挺不住断气了,她也真的尽力了。

    也是顾云骞命大,靠着雪水和胡妇人东翻西找弄来的一点点吃食,活到了入关。

    葛氏和顾云锦郑重谢过了胡妇人,让官兵安顿她一番,便与大夫一道,把顾云骞挪回了住处。

    军中的大夫最懂外伤。

    去了铁甲衣和衣裳,却发现顾云骞是包扎过的。

    顾云骞的伤在胸口,斜斜一道刀伤,都快到腰侧了,除了这一条,还有小伤口无数,但那些都不要命,唯有这道刀伤最揪心。

    大夫叹道,道:“依我之见,他应当是清醒着的时候自个儿处理包扎的,而后在往裕门关的半途中昏厥,要不然,这么多天下来,早没命了。身体底子好,才能撑这么久,之后就全看造化了。”

    听闻顾云骞到了裕门关,军议之后,蒋慕渊与顾云宴立刻赶回来了。

    “云骞如何了?”顾云宴急切问道。

    葛氏冲他摇了摇头。

    顾云锦低声道:“起热了。”

    就在大夫重新处理伤口、再次包扎的时候,顾云骞突然起烧了,来势汹汹,脑门子烫得人不敢碰。

    他甚至说起了胡话,只是太过模糊,谁也听不懂。

    蒋慕渊握住了顾云锦的手,宽慰道:“他是个坚强的,能挺到现在,就一定能再挺下去,给他些时间,他会好起来的。”

    顾云锦颔首。

    眼下,他们担忧的并不仅仅是顾云骞,还有去冯家庄接人的顾云齐他们。

    按说,顾云齐他们该抵达了。

    庞娘子备了晚饭,进来道:“路上难行,大抵是因着路况耽搁了,不如先用饭,说不定吃过了,人也就到了。”

    几人都不含糊,由惊雨守着顾云骞,其余人皆去用饭。

    心里存着事儿,胃口自然好不了,但也不至于塞不下去。

    北境战事发生以来,顾云锦适应最多的,就是无论何种状况下,都能给自己填饱肚子。

    若一味牵肠挂肚,不仅毫无帮助,还会拖后腿。

    庞娘子在照顾隶哥儿和虎子用饭。

    江家虽然宠隶哥儿,但北地的男孩子都是摔摔打打着长大的,隶哥儿吃饭没有半点儿的公子哥儿折腾劲儿,给什么吃什么,大口大口的,根本不要人操心。

    虎子也一样,陈家只是温饱,养出来的孩子也不挑食,吃饭很利索。

    庞娘子一个人看两个,丝毫不费事儿。

    若说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口味上,隶哥儿喜欢北地味道,而虎子就是京城口味。

    虎子这几日开朗许多,顾云锦又常常与他交流,他渐渐能想起来一些陈家的事儿。

    他记得布老虎,记得套圈,记得家门口有一株大树,都是很细碎的东西,若无人引导,恐怕回想不起来。

    或者说,若没有叫顾云锦他们存着,再过几年,这些记忆会更模糊,而哪怕有一日他终究想起来,靠着这些琐碎的记忆,他也无法寻到父母。

    而现在,虎子对于回京见父母这事儿,十分热衷,虽有隶哥儿这个玩伴儿,他还是整日想寻爹娘。

    孩子们吃过了,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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