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得住吗?”薛淮溢急得眼睛通红。

    “曲将军说什么也会拦下,”何治目光沉沉,拍了拍薛淮溢的肩膀,“薛大人,我先登船去,哪怕上游有漏网的战船下来,我也会让它有来无回,断断不会损了你的荆州,你且放心。”

    薛淮溢看着何治出发,指挥着兵士们登船,跺脚骂了一句:“我放心个屁!就不能没有漏网的吗?”

    他不是荆州知府,他是两湖总督,他管着的好几个府、好几座城都要乔靖折腾了,损得一塌糊涂,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

    他知道战事艰难,夷陵那段水道必须拿命去守,才有可能拦得住乔靖。

    一旦失守,以荆州剩下的这些守备,根本没有希望,拿命搏都是白送。

    薛淮溢就是太清楚了,看着那些积极备战的兵士才会那么痛心。

    谁能不惜命?

    真到了那时候,将士、官员们不顶上去,那么多老百姓怎么办?

    不送断断不行,白送也得送!

    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上游防住了,没叫乔靖打下来,若有漏网,也是一两条小鱼,多了,他们荆州城吃不下。

    夕阳的余晖散了,夜色拢下来,江面上,战船火把星星点点,薛淮溢看得眼热,回身再看荆州城池,灯笼、烛火、油灯拼凑了密密的光亮,代表了每一个在这座城中生活的百姓。

    夜风吹得他衣襟飞扬,薛淮溢看着寻过来的两个师爷,又跺脚骂了几句。

    不仅水流奔腾,连风向都站在了乔靖那一边。

    师爷看他上火,忙劝道:“大人,前两回不是防下来了吗?这次也一定是有惊无险。”

    话是好话,薛淮溢心里却没底:“知道乔靖带了多少船吗?压都压死你!”

    薛淮溢背着手下了塔楼,召集了手下官吏,他没本事领兵打仗,能做的就是管好这座城,连络好下游其他城镇,不给将士们添乱。

    二更天、三更天……

    薛淮溢半点不敢放松,来来回回奔走在府衙与江畔,突然间,一声号叫撕开了深夜的宁静,震得他与一众官员都停下了脚步。

    下一瞬,他狂奔了起来,看着江面上的星星点点顺水而上,他心里一紧,何治带兵前压了。

    传令兵冲到跟前,颤声道:“夷陵撑不住了,乔靖的先锋船队突破了防守,已经入了荆州府地界,冲着荆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