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看到飘香的明前,精致的点心,时鲜的水果,甜白瓷瓶里新采的野花,钟夫人惬意地吐出一口气。

    一路奔波,她也有些疲累了,靠在绣花大迎枕上闭目养神。

    昨天在榆林,虽然阿有把屋子收拾得挺干净,可是那屋子就像是刚刚遭过劫,空空如也,就连被褥也是不知从哪儿临时凑来的,哪像这里,尽管远在乡野,可是处处井井有条,为首的婆子和媳妇穿著体面,举止从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这时,门外传来说话声,霍柔风过来了。

    钟夫人坐起身来,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少女。

    霍柔风已经换成女子装束,双丫髻上各缀了两朵红宝石芯子的绉纱海棠,穿了件海棠缠枝妆花褙子,霜色绣海棠花的湘裙,湘裙是京城里时兴的二十四幅,她的腿长,这条湘裙穿在她的身上恰到好处。

    霍柔风曲膝行礼,方才在山上,她穿着男装,也只能向钟夫人抱抱拳,现在才是正式给长辈见礼。

    行过晚辈之礼,钟夫人从炕上下来,郑重地给霍柔风施礼:“钟氏见过谢娘子。”

    霍柔风心里一凛,侧了身子,受了钟夫人一礼。

    见她受了礼,钟夫人松了口气,就怕这个小姑娘不肯受礼啊,虽然已隔百余年,但是没有谢家也就没有今天的展家,谢家是君,展家是臣,即使以后谢家姑娘要跪下叫她一声婆婆,今日初见,虽不用行君臣之礼,但是该有的礼数不能缺少。

    两人正式见过礼后,钟夫人便拉了霍柔风坐到自己身边,问起谢红琳的事,又问起这些年来,她是如何长大的。

    霍柔风这才知道,展怀并没有对家里细说,她便把谢红琳幸免一死,辗转在鞑剌栖身,以及自己和哥哥分别在两个霍家长大的事情,简单明了说了一遍。

    听到谢红琳在临危时刻,还把两个孩子妥善安排,又听说杭州霍老爷将霍柔风当儿子养大,钟夫人啧啧称奇之余又由衷佩服。

    望着面前花朵般的小姑娘,钟夫人忽然很想见见谢红琳,那个从惊涛骇浪中一路走来,血雨腥风中傲然独立的奇女子。

    “国公爷和我早就知道谢高两家联姻的事,也得知朝廷派兵围剿,可是一南一北相隔万里,且那时谢高两家和我们家早已断了联系,待到我们知道的时候,已是一年之后的事了。国公爷派人去关外找了整整两年,也没有你父母的消息......”

    雪域山庄出事之后,高清辉和谢红琳便躲到了鞑剌,闽国公派去的人自是没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