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元宵佳节的灯会,中元节的放焰口,冬至如大年。

    陈平安拣选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路线,瞧见个坐在家门口喝闷酒的男子,宅子不大,是个熟人,呦了一声,「也没日头了,何剑仙还搁这儿甲鱼晒盖呢。」

    名叫何山的中五境剑修,一听到那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内容,喝酒喝麻筋上了,赶忙起身,伸长脖子,眼神游移不定,搓手道:「二掌柜主动串门来啦?嘿,何德何能,咦,怎么空手?」

    陈平安笑眯眯走过去,一把勒助他的脖子,「何剑仙,有个好儿子啊,一看就是亲生的,先前在北边立碑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说话真好听,也随你,不愧跟顾见龙是一个门派的。」

    想那阿良,虽非面如冠玉,却是身材魁梧,若问怎么个高,他蹦起来得有一丈高。

    再说那隐官,天纵奇才,拳法如神,在那街上被女子武夫堵住了去路,你猜怎么着,一拳就倒!

    何山拍了拍二掌柜的胳膊,笑道:「去屋子里边坐坐,嫂子手艺不错,就当提前吃顿宵夜?」

    陈平安松开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在外边招花惹草,被嫂子抓了个正行?」

    何山白眼道:「别胡说,让嫂子听了去,她就真要疑神疑鬼了,我这相貌,二掌柜你是晓得的,当年在剑气长城,能赢过我的,不多,就吴承霈,米绣花那么几个,也怪不得你嫂子这些年总是放心不下。」

    陈平安坐在台阶上,何山便跟着「落座」,陈平安递过去一壶酒,何山灌了一口,「好酒!」

    其实陈平安知道何山的性情,他媳妇并非修士,对于何山这般的中五境剑修而言,十年光阴弹指间,算得了什么,哪怕再过三十年几十年,何山还是跟今天差不多的容貌,但是妇人可以骗自己,镜子却不会骗人。以往剑气长城的很多本土剑修,只要道侣不是剑修,都有类似的一道坎要过。

    何山好奇问道:「二掌柜,你那么多怪话,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何山揉了揉下巴,说道:「天赋异禀,自学成才?还是耳濡目染,触类旁通?」

    陈平安问道:「你要赶考啊?」

    何山疑惑道:「啥意思?」

    陈平安也懒得解释,跟他闲聊几句便告辞离开,说将那顿宵夜余着。

    何山回了宅子,去了灶房那边,妇人正在忙碌晚饭,她闻着了酒气,微微皱眉,转头问道:「又在外边跟谁喝马尿呢。」

    何山笑了笑,「二掌柜赶巧路过,我说戒酒了,他非要请我喝,没法子,只好陪着喝了点。」

    妇人讶异,忍不住埋怨几句,搓了搓手,就要往外冲,何山拦住她,说道:「二掌柜早走了。」

    妇人捋了捋鬓角发丝,叹了口气,「陈隐官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请他进来吃顿饭,敞开了喝一顿,我还拦着你不成。咱们欠了人家多大的人情,半点做人都不会的,都不说当年押注赢来的几笔钱,让儿子练剑一事省去好多求人的麻烦,只说武魁城那边,就你?屁大个观海境,能做什么。」

    何山笑道:「我在武魁城那边,很有威望的,儿子嘴上不与你说而已,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妇人白了一眼。

    何山忍着笑,说道:「赶巧,二掌柜先前经过北边,见着我们儿子,他们俩还聊上天了。这不今儿见面,二掌柜劈头盖脸就问我一句,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说长得不像我,还问嫂子年轻那会

    儿,是不是有些故事啊……你听听,把我气得不行,还想我请他吃饭,没门!」

    妇人忍俊不禁,不知不觉,眉眼舒展开来,说道:「看来还真没吹牛,陈隐官跟你关系确实好,才会与你说这些混账话。你也不是个东西,转头就把隐官卖了。」

    何山大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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