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爷。”

    因着水情,荆州城实行宵禁,各处城门也早就关了,蒋慕渊可以绕过夜里巡城的衙役兵士,却走不出城墙。

    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一趟,只有沿着堤坝走。

    江水从城中穿过,两侧都建了高高的堤坝,水灾就在眼前,这会儿无人往水边去,那里出城还方便些。

    等时间差不多了,蒋慕渊带着寒雷离开,由惊雨守在府衙。

    周五爷已经到了,两方汇合,由他引路,他已经在城外安排了马匹,出城之后就能快马加鞭赶去陈家庄。

    陈家庄一带,一片狼藉。

    大水慢慢退了,留下损毁的房屋家舍,黑漆漆的夜里,看不清前路,只灯笼照亮的那一小片地,就时不时会有遇难百姓的遗体。

    不是不收殓,而是水才退,压根还来不及。

    周五爷看在眼里,与蒋慕渊道:“还是要尽早收拾,一把火烧了也比这样强。”

    蒋慕渊心里也有数,白天已经出太阳了,不收拾妥当了,极有可能发生疫病。

    这些状况,各处衙门也都清楚,但还是那句话,一时半会儿哪里来得及?

    要提防上游再来大水,要安置受灾的百姓,要开仓放粮……

    哪一样事情不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时间。

    周五爷引着蒋慕渊去找那位侥幸脱逃出来的陈家庄汉子陈大壮。

    陈大壮那夜上山了才逃过一劫,只是家中亲人就没那么好运气,除了小儿子四哥儿被托上了大树顶上、抱了整整一夜,其余人要么死了,要么不见了。

    照当时水情,不见的也等于是没命了。

    天亮之后,四哥儿被陈家庄一户居在地势高处的人家救下,在水流不再湍急之后,活下来的人一起上了山,遇上了陈大壮。

    “他们在山上避了好些日子,等水渐渐下去了,才回庄子里收拾。”周五爷道。

    陈家庄漆黑一片,陈大壮的家被冲毁了,他们父子现在住在土地庙里。

    本以为陈大壮睡着了,哪知道土地庙里有暗淡的光亮,蒋慕渊进去一看,就知道原因了。

    四哥儿病了。

    小孩子缩在父亲怀里,一个劲的打颤,脸上通红通红的,手脚肿起,看起来惨兮兮的。

    陈大壮见了他们,急得连连磕头:“现在庄子里哪里有大夫啊,我白天去山上给他抓了些草药,吃了也不顶用。烧得滚烫滚烫的。”

    蒋慕渊和周五爷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五爷沉声道:“四哥儿这个样子,未必是受寒起热。”

    陈大壮一怔。

    蒋慕渊上前看了看四哥儿状况,道:“我不是大夫,说得未必准,孩子再坚持一夜,明日白天,我想法子送个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