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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人了。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她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顾九歌从自己怀里扯出来,交扣的手指被迫脱离而出。
双臂徒劳地张开着,却什么也留不住。
四肢被剧烈地拉扯,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放开他啊!!”她挥着手扇了旁边的人一巴掌,又瞬间被两个人压制在地。
孙东树勾住顾九歌的下巴,鼻子凑在他的血上轻嗅了一下:“啧,没意思。这么美味的东西,要醒的时候玩才带感。”
话是这么说,但他已经硬了。
丑陋的脸庞泛着激动的红晕,不加掩饰的肥腻身躯令人作呕。
“有药吗,喂一点让他兴奋起来。”他眯着眼睛问身旁的小弟。
凌幼灵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们在靠近他。
脏东西、脏东西、脏东西。
“求求你了,不要动他。”她被人按着,粗粝的防滑砖磨破了光裸的膝盖,刚才被棍棒击打的地方一片血肿。
她的声音又尖又利,好像被人用刀子划破了一个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季眠,求你了,让他们不要动顾九歌。”
季眠不再等凌宥了。
他收回手臂,睁开了眼。眼里没有失落没有期待没有愤怒,那里是一片灰烬。
燃烧掉了一切,只余一片灰烬。
“想玩醒的还不容易。泳池的水是咸的,把弟弟扔下去,他一定会痛醒的。”他云淡风轻地提出建议。
会死的。
顾九歌失去意识了,把他丢进水里,会直接被溺死的。
不可以。
凌幼灵的眼球弥漫起模糊的水雾,红通通的一整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惹到你的事对不起,我所做的一切对不起。别这样对他,季眠,季眠,季眠。”
“那就扔吧。”孙东树好像挺喜欢他这个建议的。
“季眠,季眠,季眠。”她哀切地喊他。
“别这样。”她扯住他的裤脚,语气愈发愈卑微了。
季眠宛若未闻。
既然无法被拯救,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有什么就冲着我来啊,人渣!垃圾!禽兽!”她再也承受不住地破口大骂。
他们把顾九歌扔下水了。
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很安静的。
人命只是这么轻的东西,不慎落水、意外身亡,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是你害的。
他本来,可以活得更久。
至少,不是在人生的一切都未成定局的时候,就死了。
他还没体会过万千光环集于一身,他本应在人群的顶端发光发热。
原先属于他的命运,被你改变了。
你是罪人。
凌幼灵的腿血淋淋的,却还在挣扎,犹如一只被抛上岸,剧烈跳动的鱼。他们一时没有压住,让她钻了空隙挣脱了。
你是罪人。
她冲着顾九歌落水的方向跳下去。
你救不了他。
你们都会死的。
罪人。
泳池深得踩不到底。
昨晚下了一夜的暴雨,涨上来的水凉的刺骨。
犹是从伤口处把人和皮肉分开,疼痛钻入五脏六腑。
凌幼灵不会游泳。
冰冷的光线由脊背刺向指缝。前方不昏暗,却一片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