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心中有谱了,一路上见的都是做成窗户的多,想必大头还是这个。其他的实在拿不出手,恐怕还是在试验阶段。

    秦雨鸾笑道:“听说玻璃工业最重要的一是其中杂质去尽;二是温度控制好了。就像是陶瓷,温度高了低了都不行,不但颜色不透亮,还会有气泡,又容易碎裂。”

    陶成听得一愣,秦雨鸾说的两点还真是主要的原因。可是他没提过就说的头头是道,难道对方也懂不成。

    他和那些陶瓷师父们不一样,做陶瓷的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有些还颇讲究风水。开窑的时候是不准有女人在场,说是有女人在容易烧不出好瓷器,也容易炸窑。

    这虽说是谬论,但也是传了几辈的谬论,很多陶瓷师父是将其作为准则的。不说今天对秦雨鸾的态度,就连当年,秦老夫人都甚少去窑厂,都是秦当家去的,即使秦当家还年轻。

    他们做玻璃的就不一样,陶成的玻璃工业是跟一个传教士学的,那个传教士在中国传教的时候颇有些郁郁不得志,不能将上帝的旨意宣传出去,只能将目光瞄准几个孤儿了。

    而且陶成和其他几个孩子愿意听他传教也不是为了什么皈依主的怀抱,而是为了那一餐一个的馒头。而去那么多孩子里面也只有他学了这一份工艺,他后来才能到秦家的工厂来谋生,每次想来都庆幸不已。

    只是跟着传教士学的久了,倒是没什么男女尊卑的观念,因此陶成马上问道:“还请大小姐解惑?”

    秦雨鸾笑了:“解惑倒是不敢当,只是听说前一个月有几位爱国人士海外学成归国,想要报效国家。其中有一位兰先生是位化学家,正好居住在江城,不如前去请教。”

    陶成有些为难:“只是不知道那位化学家懂不懂玻璃?”他虽说知道玻璃如何制造,但是却没听过化学为何物。

    秦雨鸾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而后道:“懂不懂,总要去请教一番才知道,听说那位兰先生暂住金桥湾。”

    金桥湾是江城一所学府教师的宿舍,陶成自然也是知道的。而且秦雨鸾都说的这么明确了,就算到时候无功而返他也必须要走这一遭的,只是心中也有些觉得秦雨鸾指手画脚了。

    秦雨鸾自然看出了陶成的表情,即使秦家有了秦老夫人女性掌家的先例,在她这里依旧艰难。

    回去的路上,白术白薇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表情不敢多言,她们都认为小姐是因为刚刚在工厂中受的一番气才会心情不好的。正绞尽脑汁的想些开心事让她展颜,也不明白自家小姐好好的怎么想到插手工厂。在她们想来,这些都不是女人该做的。

    秦雨鸾现在才知道,几天前她在老夫人院子里提了想要继承秦老夫人当年扛鼎秦府之志,以这些人的眼光来看,是多么离经叛道的一件事。老夫人还答应了,又是多么不容易。

    秦老夫人当年是无法,秦家的掌柜们也是无法,才让这么一介女流插手家中事业。不然秦府墙倒众人推,恐怕要败了,哪里还有今天?

    但即使是这样,遇到那些顽固的师傅们也只能退一步。

    而现在,秦雨鸾的父亲秦大当家正值壮年,秦大少爷也能够独挡一面,再不济还有秦二少爷,哪里轮得到她这一介女流。

    她不禁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是秦家女,要是放在更加古板的家庭中,光她提出的那一番话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祸乱之源。

    秦雨鸾到了秦老夫人的院子里时,秦老夫人正在听评书,那评书先生穿着青白色的长袍马褂,手拨大三弦。仔细一听,评书讲的是当年宪宗皇帝下令肃清鸦片后御驾亲征和联军血战琉球,并且大胜而归的事。

    鸦烟流毒,为华国三千年未有之祸。而鸦片的大量输入,使华国银贵钱贱,财政枯竭,国库空虚。更不用说损耗人的身心志气,实在是万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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