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闭上你的狗嘴听我说,你可以去北、南、东郊,但也不会好到哪儿去,有点儿脑子就好好跟你老娘去领救济粮吧,实在不行你去卖啊,如果你能进城的话。”

    于是,两人通话以无意义的粗话结束。

    东幡怔愣半晌,终于还是从泥浆地里站起来,沿着昨晚踩踏出来的似乎可以下山的路径,往山下去。虽说意识如坠迷梦,可他的身体状态毕竟不同,一路如履平地,轻轻松松便过了地势最险峻之处,来到山脚下。

    饶是如此,浑身泥浆草叶的他,仍然十分狼狈。

    当然了,这种时候,在这边活动的人们,基本都是如此,甚至还要更糟。

    东幡昨晚是来“应聘”的,他并没有到山上避难,一直住在城里。像他这样的也不算异类,如今西郊多的是困守在家中的可怜虫——如今郊区水位普遍是四到七米,局部超过十米,想出来也不容易。

    那些趁着水势尚小,早早出来喂蚊子、吃草根的算是有先见之明。

    如今这形势再想出来,一艘纯载人小艇,就是行李不超过一个背包、重量不超五公斤的,把你从困居处接到旱地,单人价位是两千块,独立箱包行李算一个人的钱。单身汉咬咬牙就出来了,拖家带口的那是真要命。

    自己家有小艇,或者靠个门板什么的出来……

    嘿嘿,真当那些“摆渡”的是吃素的?

    东幡知道行情,但他并不需要随行就市。在“金属狂野”这些年,经营出来的人脉,终究还是有几条能够抗住风浪和意外的。

    在前往水灾区域边缘的路上,他打电话找到了熟人。按照对方的指示,趟着齐腰深的臭水,到城郊边缘一处平顶屋上候着。再等了有半个来小时,西图昂开着他那条冒着黑烟的小艇,空船赶了过来。

    西图昂是一个左腿、左臂都使用义肢的中年人,至少看上去像。或许是因为平衡太难掌握,哪怕他现在坐在小艇后排,总感觉身体往左边倾斜。他头脸上刮得干干净净,连根毛都没有,偏又是筋肉横生,看上去像是一位典型的街头暴徒。脸上戴了个花里胡哨的泳镜,此时正顶在额头上,仍然与凶暴气质很搭。

    “快走,里面还有活儿呢。”

    “没有别人吗?”

    “不是谁都像你,厚脸皮赠一次两次不嫌丢人的。”

    东幡咧嘴笑了笑,跳到小艇上,西图昂也不管艇子晃荡,直接一个大回环,“突突突”地就往灰蒙蒙的“臭水湖”那头开过去。

    他还有闲瞅了东幡两眼:“你受伤了?”

    大概是昨晚致命伤口流到脸上的血迹没有擦,没有回收价值,雨水也没有浇干净。

    东幡抹了把脸,放在眼前看了看,随口应道:“小口子。”

    “是吗?”

    西图昂示意东幡朝小艇前端残损的挡风玻璃照照看,权当镜子了。

    于是东幡踩着小艇内侧空荡荡的甲板,向前走了两步,探着身子,从外面勾回个弧度,借凸起的那边检视。

    挡风玻璃上映出一个模糊的还算年轻俊俏的面孔,粗眉大眼,脸有点儿长,或许是为了掩饰,借着不错的发量形成压眉的盖刘海,看得出平常还是比较珍惜外貌的,只是现在胡子拉碴,而刘海也被血迹粘成一绺绺的,透着黑红颜色,还有干结。

    “草,有水吗?”

    “您就近取用?我开慢点儿,别嫌弃。”

    “滚!”

    东幡确实对自家形象挺看重的,但也不是那种要死要活的程度。

    他扒拉两下刘海,抠掉上面的血块干结,随口与西图昂闲聊:“这两天挣够两年的开销没?”

    “流水肯定够了,纯利……呵呵,我草骠帮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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