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们村子里还没有通电,我就点着煤油灯写小说,但是每次我熬夜写作,要么就是二哥去告父亲,要么就是父亲突然跑了进来,直接就端走了我的油灯,凶神恶煞地押着我睡觉。

    然后我就在梦里去当王子。

    王子的梦仅仅只是一个梦,我倒是不敢想,但是命运总得给我一点希望,当个作家可以吧……

    我的心思全都倾注在写作上,幻想着一夜成名。记得和大哥二哥一起上山给煤洞砍厢木,各自卖得了五块钱。大哥买了一条喇叭裤,二哥买了一件“校官服”。而我的五块钱,买了一本成语词典,被大哥二哥嘲笑了很久。

    父亲知道后,直接提着牛哨鞭就要打人,还好被母亲拦住了。

    父亲几乎每天都骂我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在他的眼里我是最没出息的儿子。

    尽管我已经长大了,十五岁就有一米八三的身高,但是父亲气不过的时候还是会对我棍棒加身,我也因此“离家出走”过几次,不过都是躲在旁边牛圈楼上的草堆里。终因敌不饥饿和母亲的泪水,半夜里偷偷回到房间。

    我和大我两岁的二哥住在一个房间,睡一张床。每次“出走”之后回来,二哥总是揶揄: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然后我们就厮打在一起。

    如此折腾了一年时间,父亲也气够了骂够了,说家里养不起我这个“报应儿”,直接把我送给邻村的三公当徒弟。

    三公姓杨, 36岁,比我父亲小十来岁,是远近闻名的端公。三公和我家没有直接的亲戚关系,据说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受过他的恩情,和三公以兄弟相称,所以我父亲就叫三公为叔,我们就得叫三公为三公。

    三公不是本地人,属于上门女婿的那种,在邻村娶了一个瞎眼的老婆,十几年却膝下无子,倒是有两女,据说还不是他的。

    我父亲有三个儿子,我是老幺,好吃懒做不说,性格还非常暴戾。父亲的意思,明面上说是把我送给三公当徒弟,学端公的本事,实际上就是不要我了。

    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吃住都在三公家,转眼过了半年,到了冬天。

    三公的两个女儿还小,大的也才十二岁,都干不了什么活,我正好成了三公家的主要劳动力。

    但是三公家的农活也没多少是自己干的,因为三公的身份特殊,帮助过很多人,每逢春耕秋收,周边村寨的很多村民都会主动来帮忙,我和三公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做家务,瞎眼的三奶也能摸索着做一些饭菜。

    我们的村民组都是以“班”来划分的,三公家就住在三班,离我家住的一班有两里地。

    我经常会在路上遇到大哥二哥,他们就会讥笑我。

    “莽子,你得一根肥肠子没得?”

    大哥二哥的意思是,端公给人做法事都吃得很好,事主家无论怎么贫穷,借钱也得把端公招待好,一天三顿大米白饭,大酒大肉,鸡蛋豆腐一样都不能少,而且半夜还有宵夜。

    我相当于是被父亲赶出家门的,所以对大哥二哥多少还是有一些怨恨,被讥笑的次数多了,就捡起石块砸过去。有一次,居然把二哥的头给砸破了。

    原以为父亲会来三公家兴师问罪的,不料我提心吊胆等了三天,父亲终究没有上门,后来才知道是三公上门斡旋,父亲才把这事不了了之。

    想起来,我仿佛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而是三公家的什么人一样。真是气人。

    心里感激三公,于是就认真跟着他学端公。

    初中毕业的我,也知道干端公这行当其实很丢人。毕竟是吃死人的饭,赚活人的钱。

    或许父亲是故意要抹杀我的远大理想,或许我也是听天由命了,反正我就成了端公。

    当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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