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扬长而去,把母亲一声悠悠的叹息抛在脑后。

    来到三公家,严格说来,半年来这里已经是我的家了。一敲门,就听见了三奶的声音:“哪个?江春没在家呢?”

    三奶以为有人上门找三公做法事。

    “三奶,是我……”

    我不知道我该给三奶说我是慧茅,还是得权。反正我不喜欢她叫我莽子了。

    莽子,在我们老家就是胖子的意思。莽子是我的小名,很泛滥的一个小名。但是我现在已经不胖了,而且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憨,肥坨很适合,哈哈……

    很快屋里就传来了声响,三奶打开了门。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三公呢?”

    都说上帝给人关掉了一扇门,必然会打开一扇窗。这眼下的人,耳朵就是机灵,光是听喘息声就能判断前面有几个人。

    “三公……他还有点事情,叫我回来……”

    我不能就这样站在门边说话,急忙将走进家门,把灯点亮。

    三奶披着厚厚的棉衣,很自然的就来到了火炉边坐下。

    “莽子,你们是去哪个地方做事情了,我看那些家什都还在的呢,什么法事做了三天不带家什呢?”

    三奶原本不过问三公的事情,只要衣食无忧足矣。

    不等我回答,三奶突然醒悟过来:“对了,你是不是回来带家什的?这几天眼皮很跳,该不会出什么事吧,莽子,你们在外面还是要小心点,不要像你三公那样,一天就以为自己真是茅山弟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

    三奶称呼三公为德轩,这就让我有点惊异了,不觉很认真地看着她。

    这半年来的朝夕相处,我还没认认真真地仔细看过三奶,毕竟她是个瞎子,老是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现在正好,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我盯着她看她也不知道。

    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眼皮跳?

    我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只有一条隐约的缝,一条缝哪来的眼皮,又怎么会跳呢?也不知道把这条缝割开之后,她是否能见到光明?

    据说,三奶的眼睛从出生就没有睁开过,先天只有一条缝。对于先天的瞎子来说,她已经习惯了幽暗,她的世界原本就是这样的,不存在得失,也不存在悲哀。

    三奶没有眼睛,但是睫毛却很长,尽管生活很清苦,她终究没有经受过日晒雨淋,三十四五岁的人了,皮肤细嫩得像王筱雪的一样,竟然连眼角都没有一条鱼尾纹。

    “莽子,我在跟你说话呢……”

    三奶不知道我在盯着她看,在想着心事,听我一直没有回答也就急了。

    “你三公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我嘿嘿一笑,急忙解释说:“他会有什么麻烦呢?三奶,三公正在谈一笔很大很大的生意,定金都拿到了。三奶,你猜是多少钱?”

    三奶一听我的口气,顿时就笑了。

    不过她的笑,也只能是从嘴角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