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流对薛家的侧目非议,认为他家除了一个归义之举外,于行台治下全无事迹可夸,实在不配享有今日尊荣。

    持有这种论调的,不独只有一人,也不独只限一方。此前大将军驾临河东,薛涛前往迎候,便不乏行台官员包括潼关的谢奕在看到他后,都用一种意味莫名的语气感慨说是大将军北进用事以来,各方乡豪得享尊荣福泽之厚,无过河东薛氏。

    这一点,薛涛也明白,同时也理解这些行台旧人久从大将军,见他薛家得趁大势而后来居上,难免有些心理不平衡。

    行台旧人不忿于薛家的幸起,薛涛能够理解。可是来自背后乡人们的攻讦,却让薛涛遍体生寒。

    大将军驾临河东之后,便有一部分乡流代表言是河东旧年在乱,多有乡势权宜,如今既然已经归治,便应该按照行台的秩序进行梳理改革,不可再专据适乱之旧俗而坐享入治之善美。

    换言之,薛家如今得享的深厚乡资,也让这些乡人们眼红不已。他们往年最怕行台强硬推行政令改革,借此打压乡势,可是随着河东一地形势越来越蒸腾,他们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分食薛家这个庞然大物了!

    对于河东乡徒的发声,大将军并没有采纳,只言河东归治未久,强求政令一同中州还是有些操之过急,可容后再议。薛涛明白,大将军如此表态,一方面自然是不愿见河东乡众因贪婪而陷于乡斗中,另一方面也还是继续对他家施加关照。

    察察则无徒,行台素来以政令刚猛著称,以至于用事以来,那些未归化的乡地中豪强对行台王师既惊且疑,不敢过于亲近。适逢薛家守节不失的节操也让大将军深有感念,所以将薛家竖作一个世道表率,以示行台不仅仅只有严苛一面,恩赏方面同样豪爽!

    得有此等机遇,既是薛家的荣幸,但若处理不好,却也随时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