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把公公当敌人。
“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巴图的阴谋。
“所以公公,你说许姑娘是钦犯的女儿,那我就当她是钦犯的女儿,虽然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证明她是。
“我们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针对你,事实上,我更希望能够帮你摆脱困境。
“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你主动去跟皇上说明被巴图拿契约挟制的事。而且是尽快。
“兹事体大。如果你不去,那么我也会回去告诉我哥哥们,请他们去奏明皇上,那个时候,公公可就极其被动了。”
孙彭脸色有些灰败。
燕棠听到此处,也凝眉道:“皇上向来英明,即便许姑娘就是钦犯的女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见得就真会对许家赶尽杀绝。
“公公何不做出明智的选择?”
“不,你们不懂……”
孙彭摇头,顺势在榻上坐下来,方才还运帱帏幄的他,顷刻变得有些彷徨。
“灵莺七岁的时候她母亲染病过世了。从那以后就是我在照顾她。
“我没有儿女,她小的时候我抱着她在怀里逗她玩,还亲手给她梳辫子,她爱粘着我,天天盼着我在身边。
“这么多年了,我就把她当成了我自己的亲人。你们不会明白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也不会明白我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我们相依为命,在世上已经没有比我们彼此更亲近的人。
“她跟他父亲五官极像,我不敢冒险让皇上知道她,怕皇上会不容于她。
“我也不敢想像如果我死了,她余下的日子怎么过活……”
他颓然坐着,素日里那个从容潇洒的掌印大太监已经不复存在了。
戚缭缭听到这里,也不觉沉默。
看看许灵莺,她又说道:“她这伤又是怎么回事?”
“摔的。”提到许灵莺的时候孙彭语气总是能陡然变得柔和,他道:“四年前不慎自马上摔了下来,滚落了山崖。
“我因为不能出面请好的大夫,拖着拖着竟然越发严重了。
“后来我把她接到京师,总想着是否有机会请太医来看看,然而谈何容易?到如今我也一直不敢行动。”
戚缭缭掀开被褥看了看,只见许灵莺两条腿已经十分枯瘦了。
她凝眉道:“既然这样,公公就更应该跟皇上说明白了。”
“公公以为现在只要不答应巴图就行了吗?如果仅是这样,他们何必诱你签下那份签约?
“你现在是进退两难,怎么做都不能把大殷撇干净了。
“皇上对国事的看重一定重过对私事,你要是误了国体,绝对后果只有最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