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时不时就到对方棚下查看,想把米粥弄得稀点儿做做手脚也不可能。

    汤显祖蹙眉思索片刻,眼珠一转,兴冲冲地:“如此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我倒有个好主意!”

    张泓愃赶紧问道:“什么好主意?”

    汤显祖挺起胸来,得意洋洋地道:“募捐义演!”

    傍晚时分,粥棚最后一次施粥后便关闭了。

    汤显祖和张泓愃等人已经商量妥了明日在鸡鸣山下义演募捐的细节,叶小天自然也要参与。他喜欢听戏,可还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粉墨登场,是以也是兴致勃勃。

    汤显祖与南京城里几家剧社都有联系,去何处借服饰,表演哪些曲目,谁来饰演哪个角色,大家一一商定,便各自分头准备去了。汤显祖去剧社借服装、锣鼓乐器等,叶小天让华云飞和毛问智、太阳妹妹跟去帮忙,自与冬长老返回驿馆。

    叶小天刚一进门儿,一个驿卒便迎上来,欠身问道:“叶大人?”

    叶小天答应一声,那驿卒便欢天喜天地叫了一声,一转身便风也似地跑开了。叶小天好不纳罕,这驿卒发的什么疯,你既然在等我,总该告诉我一下究竟出了什么事吧?

    叶小天和冬长老莫名其妙地跟在后面,到了自己住处,就见那驿卒眉飞色舞、叮叮当当地颠着十几枚大钱儿从院子里出来,后边紧跟着走出两人,叶小天一瞧那两人登时呆在那里。

    夏莹莹可不似叶小天一般反应,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茶都换了四次了。一见叶小天,不禁悲喜交加,欢呼一声“小天哥”,便似乳燕投林一般,忘情了扑进了他的怀抱,嘤嘤地哭泣起来。

    李玄成走得不及两人迅速,此时刚从院子里出来。一见他心仪的那位姑娘扑在一个年轻男子怀里放声大哭,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这么大的姑娘,不要说是义兄,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该再有如此亲昵的举动吧。

    李玄成不悦地对展凝儿道:“展姑娘,你说那人是夏姑娘的义兄?怎么他们……”

    展凝儿看到夏莹莹扑在叶小天怀里,叶小天轻拍她的肩背,柔声安慰的模样,心里酸溜溜的。便道:“是义兄啊,可你没听说过,干柴烈火好做饭,干兄干妹好做亲么?”

    李玄成一听,脸登时就黑了。

    “小天哥,我回红枫湖的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啊!一天至少两百次。”

    “才两百次啊。不够,我要三百次!”

    “我上午想你两百次,下午想你两百次,晚上再想你两百次……”

    “呕……”

    展凝儿和李玄成都听吐了。

    夏莹莹听了却是心花怒放,只觉满腹相思、别离之苦,全都值得了了。夷狄少女率直无邪的性格在她身上体现得一览无余,她根本不在乎旁边还有展凝儿和李玄成,只顾对叶小天问寒问暖撒娇卖痴,那双柔软的手臂缠在叶小天颈上就没拿下来过,是被叶小天半拖半抱地进的院门儿。

    如果李玄成初见夏莹莹时她便是这副模样。李玄成只怕早就鄙夷不屑地走开了,可这一天相处下来,夏莹莹那山间鸣泉、雪峰白莲般大异中原女子的清丽娇俏已经深深镌刻在他的心里,如今眼见莹莹如此娇憨,他只恨被她搂住的男子不是自己,又哪里生得出半分嫌隙。

    眼见夏莹莹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叶小天,根本把他当成了一段无知无识的木头,李玄成心头又妒又恨,一直以来自以为清静恬淡的修为都飘去了三十三天之外,只得咬着牙根向他们告辞。

    奈何夏莹莹痴缠在叶小天身上,对他的离去根本毫不在乎,叶小天摆脱不了莹莹,也无法起身向他告辞,只能抱以无奈的苦笑,李玄成心魔已起,看在眼里,只当是叶小天对他的嘲讽,更是心头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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