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祝由术才是公认的正统秘术。

    我爷教过我怎么对抗摄魂术,如果谢婉华只学了一点祝由科的皮毛,那我赢定了。

    “一言为定!”我转身坐好之后,谢婉华就走了过来,从身上去取出一只摇摆垂在我的眼前:“目光随着它摆动……”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谢婉华的双目:“你觉得这东西有用吗?”

    可我刚刚对上谢婉华的目光,就觉得心里微微一震,她的目光好像真有摄魂夺魄的能力,看上一眼就让人难以自拔,从心里对她生出一种信任。

    很快,我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可我的耳边却传来了谢婉华的声音:“你是不是有一段消失掉的记忆?”

    “对!”我确实有一段记忆想不起来了,对于这件事儿的怀疑,还是我爷把我带回所谓的老家之后。我印象里,自己八岁周岁才上了小学一年级。

    可我总觉,有些上学的情景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等我仔细去想,好像我六七岁的时候的事情,一件都想不起来了。

    谢婉华轻声道:“那你想不想知道那时候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回答道:“想!”

    谢婉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那好,你躺下来,我带你回想一下过去的事情。”

    很快,一段已经被我忘记了的东西就从我脑袋里浮现了出来。

    很多年之前,我们全家都生活在一座更为闭塞的小山村里,那时候,不仅有我爷,还有我爹、我二叔和我三姑。可是后来,我爹和我二叔都没了,就因为他们从我爷手里接了三枚鬼钱。

    那时候,我爷说过,他得趁着自己没断气儿,把三枚金钱儿传下去。

    本来,我三姑一门心思想要那金钱儿,我爹、我二叔也同意,可我爷说什么都不松口,最后气得我三姑离家出走,再没回来。

    我三姑走了不久,我爷就因为急火攻心吐了血。那时候,他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才颤颤巍巍地把一个巴掌大的皮口袋交到了我爹手里,嘱咐他一定要守好那东西,那是老吴家的命。

    那时候,谁都觉得我爷不行了,乡里的大夫来看过几回都说“准备后事吧”,我二叔连装老衣服都给我爷弄好了,棺材停在院子里等着。

    可我爷就是硬撑着不走,这一撑就是半个多月。

    我们家没有女人,就几个老爷们儿,平时也不知道攒钱,家里也没个地,手停嘴就得停。我爹看家里实在没米下锅了,就让我二叔看着我爷,他自己出去找活干。

    我爹是个打棺材的,按照我们这边的规矩,棺材打好了,得有人躺进去试试舒不舒服。一般棺材匠都不去试棺材,因为犯忌讳,意思是自己给自己打棺材。

    找人试棺材得封红包,去晦气也讨吉利,这个红包得棺材匠出,因为人家试的是你的手艺。但是,要是棺材匠躺进去,红包就得东家出。

    我爹当时为了多挣点钱,就自己躺进了棺材里。按规矩,躺棺材里的人得翻三个身,平躺、两侧、再平躺才能起来。我爹翻了第二个身儿之后,脸刚转过来,就一口血喷出了棺材,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地咽了气。

    那家人没办法,按规矩把没封盖的棺材抬回了我家。我在院子里哭得死去活来的工夫,我爷却从炕上坐起来了,连棍子都没拄就走出了院子,拿我爹给他备下的那口上等寿材换了那口连油漆都没上的薄木棺材,才算把那家糊弄走。

    那时候,我亲眼看见我爷从我爹紧握的拳头里抠出了三枚金钱儿。金钱儿离了手,我爹的眼睛才算闭上。

    那时候,我爷什么也没说,就让我二叔操持着把我爹的后事给办了。

    可是下葬的那天,我爷却在我爹的棺材上盖了一张苇子编的炕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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