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头一紧,“殿下上次有没有把功力渡给他?怎么会这么快呢!”

    莲灯欲哭无泪,“已经照你说的办了,现在看来成效不好,不过延捱了两个月多罢了。我实在没有别人可托付,唯有来求夫人了。我知道之前为了我的事,弄得你们师兄妹不合,不管谁对谁错,他终归是夫人的师兄,眼下人命关天,请夫人发发慈悲吧!”

    她说着就要下跪,翠微忙一把搀住了她,难堪道:“殿下要折煞我了,如果不是我一时的私心作祟,不会害得你们没了孩子。请殿下放心,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算耗尽我的修为,我也会救他。”言罢忙令人备车来,“殿下暂且不能骑马,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别急在一时,若伤了孩子就不好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也知道我有身孕了?”

    翠微笑了笑,“我们做巫女的,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能在长安待下去了。”扶她上了辇车,复问,“我听说渡亡经已经找到了?现在哪里?”

    她说:“我前几天才发现,经书原来一直藏在我阿娘的遗物里,刚才交给她,让他先带回神宫去了。”说着定眼望翠微,“夫人有没有把握?”

    她略迟疑了下,“我会尽我所能,但是以我的修为,能否驾驭渡亡经还未可知。”她难堪地牵了下嘴角,“过去的日子得过且过了,早知道有今天这事,当初就应该多用些功的。”

    所以她也不敢把话说满,毕竟这世上能够凭借半部经书唤醒百年亡灵的,只有临渊一个人。现在处境对换一下,谁能够救活他?

    莲灯忧心忡忡,转头看窗外快速倒退的山川树木,心底一片晦涩。翠微劝慰她,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了两句,心头焦急,只盼快快赶到神禾原。

    翠微见她这样,自己也缄默下来。其实她的心和她是一样的,就算被他赶出神宫,听说他有难,还是一门心思的想救他,只要他好好活下去,哪怕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她也可以。她先前听他提过使用经文的步骤,加上巫女也常用招魂之类的术数,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有胜算的。然而还是不敢断定,因为需要深厚的内力做支柱。她暗里打定主意,实在不行,只好担些风险逼自己的魂魄入师尊体内。那具身体六神无主,但修为强大,若侥幸成功,借他的手救活临渊不成问题。

    但这样做是下策,她不好透露太多,目前能做的只有尽量安抚莲灯。她怀着身孕,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不能急出个好歹来。临渊是凉薄的人,他对所有人的感情都不深,连与他相伴了百年的人,也是说撵就撵了。但对于莲灯,他的感情浓烈到让人讶异,哪怕已经自顾不暇,不见她来,依旧不得安宁。

    马车驶上甬道,一路向上攀升,将到宫门前时,远远见一人,紫衣白发孑然而立。她乍见他这样吃了一惊,询问莲灯,莲灯点了点头,“一夜白头了。”

    她看惯了他不可一世的样子,突然发现他沦落至此,心头只觉惨然。大概他没想到她会来,只忙着接应莲灯。等她下车时,他分明有些讶然。

    她叫了声师兄,“你怎么……”

    他眉目温和,不复往日的凌厉。上次的事过去有一阵子了,现在莲灯再次怀孕,他的怨恨已经淡了很多,见到她只点了点头,“你来了?”

    他不显老态,满头的银发反倒有种妖冶的美。可惜这种美美得太凄凉,她哽咽了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他语气轻松,“一切如常。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去吧!”

    今早察觉自己身体有异,他仔细算了算,他活了一百四十二年,是寿终正寝,应该和师父一样,走得没有任何痛苦。死亡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份量,但因为忽然有了牵挂,才开始变得无比惧怕。其实安然面对和畏缩不前,结果都一样。他感到难过,静下心来打了个坐,渐渐又想开了。现在什么都做不成,再急又能怎么样?先让灵台郎们试一试,如果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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