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辆是她想坐的,远处的路口四通八达,没有一个方向是她想走的。

    下雨的天很快昏暗下来,华灯初上,昔日璀璨的霓虹灯被暴雨切割成寥落的颜色,显得那样微弱。

    口袋里的手机终于不响了。

    宫小白怔了怔神,手伸到湿淋淋的衣兜里,摸到冰凉的手机。

    豆大的雨点拍打在黑漆漆的屏幕上,她使劲地擦拭,水珠又很快的布满屏幕,摁了好几下开机键都没有反应。

    没电了。

    手机一直响,屏幕一直亮,早该没电了。

    宫小白觉得冷,抱着膝盖蹲在路边。

    滂沱的大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一直在下,与夏天常有的雷阵雨一点都不符合。雨水顺着她的头顶往下淌,滑过脸颊,滚进衣领里。

    仔细想想啊,除了天龙居,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全世界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地方。

    不知蹲了多久,小腿一抽一抽地疼,宫小白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路中央走,其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刚才还迫不及待地想见宫邪,质问他,冲他发脾气,对他拳打脚踢,借此发泄自己的怒气和委屈。

    可这一会儿,她完全不想见到他。

    宫小白,你个小东西可真善变。

    宫邪曾浅笑着这么说她,她当时怎么说来着,她大声反驳他,跳起来跟他闹,说自己才不善变。

    她倏然笑了,她就是善变。

    刺啦——

    一辆车在脚边停下,车头几乎要擦到她的裤腿,司机降下车窗大声喝骂,“不要命啦!”

    宫小白努力眨了眨眼,眼睫毛上都是雨水,好像垂下两道小小的水帘,看不太清路。

    耳边紧跟着又是一道刹车声。

    车上有人匆忙下来,拽住了她的手,她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宫小白?你怎么了?”

    季燚的声音,永远伴随着青葱校园里的清朗,干净,仿佛眼前剔透的水珠。

    跟随季燚的两名保镖立刻从车上下来,撑开一把大黑伞罩在两人头顶,“季少爷,晚上的饭局快赶不上了。”

    季燚从他手里接过伞,冷声吩咐,“告诉我爸一声,我不去了,四贸的项目我会负责完善。”

    “这……”保镖面露为难。

    “按我说的做!”季燚声音更冷了一点,大概是漫天的雨太凉了。

    “是。”

    头顶没有雨水淋下来,宫小白才看清眼前的人。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季燚穿西服。第一次是在才艺竞赛上,他穿一身纯黑的西服,坐在钢琴后面,宛若一个优雅的王子,一个圆圈灯影从头顶倾泻而下,照在少年白皙清隽的面庞上。

    那时她只匆匆瞥了一眼。

    现在,他也穿着匀整的黑西装,白衬衫,系着深蓝色的领带,周身气质与平日在学校穿蓝白校服的他截然不同。

    学校里,他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清雅又冷漠少年,像迎风而立的白杨。此时此刻,他是一个高贵的绅士,多了几分明显的疏远。

    季燚蹙眉,“怎么不说话?”

    他在车上隔着雨幕不经意间的一瞥,发现路中央的女孩格外像她,其实他不敢确定,夜色太深,光线太暗,窗玻璃又被雨水覆盖,只那一个模糊的相象的人影,让他慌了神,让司机停了车。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季燚换了只手撑伞,将伞面往她那边倾斜,“差一点就出事了,怎么不看路呢?”

    宫小白抿抿唇,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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