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作风与廖家恰恰相反,从不以此作为炫耀的资本,生意照旧蒸蒸日上,这两年几乎要垄断怀平的花卉市场。廖叶又嫉又恨,却也无计可施,这日又携着走狗前来闲逛,却见对面河堤慢慢驶来一辆平顶马车,瞧着似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女眷,他本不欲细看,冷不防一道浓丽的海棠红身影跃入眼底。

    廖叶别的不行,偏在女色上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那身穿海棠红素面纱衣的年轻小媳妇身量纤瘦,摇曳多姿,偏生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饱满的好似那水蜜桃儿,直教人口干舌燥,心神荡漾!

    隔得这么远似乎都能嗅到佳人香肤柔泽的气息。

    廖叶使劲揉了揉眼睛,为何他竟从不知怀平还有这样的人间绝色?

    偏巧一阵斜风疾掠,扬起汤媛脸上的轻纱,廖叶脑子嗡地一声,不若浑身过了电。

    若非汤媛身边有家丁,他真敢让人先抢回家占了再说。

    走狗们从未见过主人如此痴呆的模样,皆大惊失色,纷纷喊“爷啊”,一连叫唤了十几声都没有回应。

    廖叶回去以后便卧病在床,不吃不喝。廖家老太太为此差点儿愁晕过去,这不仅是廖老太太的老来子,更是她的最后一根独苗儿,为了他,就是让廖老太太上刀山下火海都绝无二话。

    于是全家上下几十口人轮番试探,再加上拷问当天追随的走狗,这才摸出个大概。

    这小子想娶媳妇了。

    娶媳妇还不好说,只要在怀平府内,都不成问题!

    廖叶的走狗战战兢兢回,“但,但二爷看中的那人……盘了妇人头。”

    晕,原来是看中了有夫之妇!

    廖老太太气个仰倒,哭天抢地了一阵,恨不能打死廖叶,然而不等她打死,廖叶已经晕过去,这下麻烦大了,不娶到那小媳妇,他就不活了。

    廖叶哭道,“魏显宗都能娶一个嫁过五次的皇后,我为啥就不能娶别人家的媳妇?娘啊,您若是不替我想办法,我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制艺史书,他从来一窍不通,还能知道个亡国皇帝的风流韵事,也算是不易。

    俞夫人听说幼弟要死要活,便劝廖老太太,“不过是个女人,又不是九天仙女,他要娶就娶呗。”

    可万一那不是普通商户家的女子,而是达官显贵家的呢?

    俞夫人冷笑,“绝对不可能。怀平就这么大,比老爷更显贵的哪一家情况我不清楚,可从未听说有十七八岁的绝色女眷。”

    她笃定那女子要么出身商户要么就是来自小官人家。

    却是无论如何也没联想到汤媛头上。一则她不认为郡王妃会亲自去田庄,二则不相信亲自去田庄的郡王妃会一点排场都没有。廖叶再瞎也不至于认不出郡王妃仪仗。

    当然最最主要的是她不觉得自己会这么倒霉。

    得到了姐姐的大力支持,廖叶当天恢复如初,在一群狗腿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前往自家田庄,打算守株待兔。小娘子既然出现了一回,早晚还会出现第二回。

    真是可惜了,这要是个大姑娘该多好,他还能按照正常流程提亲定亲什么的娶回家,然而小娘子嫁过人,岂是他说娶就能娶,为今之计只有通过非正常手段达到目的,譬如制造意外,坏了小娘子清白,事后则以“负责到底”的凛然形象把人扣下,再软硬兼施的恐吓她夫家一顿,棍棒加白银,就不信她夫家敢不从,实在不行那就走最后一步,弄死小娘子的夫君。

    那边厢汤媛还不知自己被人盯上的事儿,每日在王府翻阅账册,默诵世家谱,争取早日理清辽东境内盘综错节的关系网,将来出席各家红白宴会时方不至于出错。虽说此前她已熟记各家的姻亲关联,但像包家小娘子是梁氏的表侄女儿这样的细节却是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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