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她回屋坐歇,轻声道,“掌寝,快吃吧,再不吃寿面要凉了。”

    这一年,她二十。

    汤媛终于体力不支,委顿在地,她用一场梦走完了三年的青春,一年花蕾,一年盛开,一年凋零。

    那是她的前世,与此生完全不同。

    她脑中慢慢回荡着明通耸人听闻的告诫:前世与今生怎么可能不一样?如果不同,你要小心,定是有人重生……

    她又抬头望着孤寂的庭园,楼牌上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飞萤馆。

    飞萤馆?

    庚王府的飞萤馆!

    玉泉山那一夜,贺缄动情的握住她的手承诺:再不会让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飞萤馆。那时他才十八岁,还未封王,如何知晓未来王府有座飞萤馆?

    真相不言而喻,残忍而冷酷。汤媛抱住轰鸣的脑袋,任泪雨纷落。

    且说贺纶沉睡中闻得汤媛啜泣,不由转醒,原本楚汉分明的两人不知何时滚到了一块儿,她埋首在他的胸口呜咽。脸颊冰凉,肩膀滚烫。

    “阿媛,阿媛。”贺纶晃了晃她,以为惊病余根未净。这副小身板能包容他已是极限,又如何吃得消夹着汹涌情感的肆意。

    汤媛缓缓睁开眼,发现轻纱帷幔外一片朦胧的烛火,自己则裹着一床薄被缩在贺纶怀中。他正拧眉看着她,后背倚着明黄的引枕。

    “是不是我弄伤了你?”他焦躁的擦拭她额头。

    汤媛摇了摇头。

    他似是松一口气,问她怎么回事?

    汤媛愣神片刻,喃喃道,“许是还差一个疗程的缘故,又梦见不好的东西。”

    “再有一个月,我保证,明通这辈子都别想跑。”贺纶下巴绷紧,可见是真的动了怒。

    “不不,你别伤害他,他是……个好人。”

    “好,听你的。”

    次日,宫中医女奉召低调的来到裕亲王府,依旧是年纪偏大的那位。汤媛也不扭捏,权当常规的妇科体检,又虚心请教两个日常保养护理药方。只要是对身体有益的,多学点总没坏处。

    贺纶身边有个叫张录的小内侍,时常回宫办差,每次遇上汤媛都会有意无意的透露寿安宫和宝钞司的动静。

    她跟张录无亲无故,对方如此,多半是贺纶授意,而贺纶如此,并非因良心未泯,多半是把这当成了赏她的甜枣,只因他爱游戏床笫,少不得要哄着姑娘家配合玩花样。汤媛心中鄙薄,面上却是尽量逢迎。可她身子到底是比从前弱不禁风些许,贺纶哄着她在书房要了一次,见她又犯咳疾,这才安生下来,继续过上三月不知肉味的日子。

    也许她这不禁玩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实在令人扫兴,贺纶总算不再夜宿荷香居,至于他以后夜宿哪儿,就不是汤媛关心的事了。

    这日,汤媛总算盼到了中秋。从前伺候的贺纶舒爽时,他亲口承诺要带她入宫并准她再去寿安宫请安,此人要脸面,轻易不会食言。

    汤媛拎着小包裹爬上贺纶的马车,温温顺顺的坐在他右手边,包裹里放着两本经书,都是她一笔一划抄出来的,还在寺庙开过光,希望太嫔娘娘和干爹长命百岁。但在两本经书之间还夹着一串粉色的碧玺小兔子。

    她也不敢隐瞒贺纶,甚至坦坦荡荡的请示他,“王爷,奴婢有个不情之请。”

    贺纶嗯了声,“说。”

    “奴婢想见庚王,只因有一事不明,需得向他亲口确认。”她坚毅道。

    贺纶放下杯盏冷冷看向她,“你想,我就得答应吗?那我想的事,怎不见你愿意?”

    汤媛早有所料,抿了抿唇角,“奴婢深爱庚王,这个您也知道,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所以您防着奴婢。可是防得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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