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伤,不知不觉便到了沈云家眷院舍。

    沈氏家人虽然大量北来,但乡土间也不能无人留守,沈云的父亲沈宏便承担了留守的责任,至于沈云的妻儿则是直接由江夏北上入洛。

    几个妯娌长嫂来访,沈云的娘子陈氏也觉惊喜,忙不迭出迎,又将儿女领出敬拜长辈。今次家门喧闹,陈氏自然也有耳闻,尤其眼见贺氏眼角泪痕未干,心中更有了然,只是几个长嫂不发声提及,她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去主动说。

    几人并坐花厅闲话,也是兴男公主主导话题,陈氏小意回应,贺氏仍是低头无语。

    至于阿琰小娘子则是活泼闲不住的性子,早将路上嫂子的训言抛在脑后,兴致勃勃在室中打量。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摆在房间中的几个精美箱匣吸引,那几个箱匣都是半掩,露出里面盛装的物品,乃是一些精美的扇骨并扇面。

    “折扇、折扇,我阿兄的扇子!”

    阿琰小娘子嘴里嘟囔着不甚好笑的谐音,凑上去兴致勃勃的翻捡起来:“五嫂,你家里摆设这么多扇子做什么?难道也是江夏地域特产?咦,这扇子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字,写得还挺秀美。嫂子你看这都是写了什么?”

    说话间,阿琰便手捧十几个扇面返回坐席递给兴男公主。

    另一侧陈氏见状,先是欲言又止,片刻后又掩口低笑起来:“实在是让嫂子们见笑,这哪里是什么物产,只是夫郎一点嗜好罢了。帷中闲话也不怕见笑,我家也是小积旧声,家门兄弟常因夫郎不识经义为耻,不作亲近。夫郎幼来便从戎进事,乏甚闲暇益学,也常因此羞愧。我居室中久作闲散,便小制这些扇器供夫郎取用随身,即便不能浸淫长进,也能人前不怯……”

    说话间,一些扇面于席中传看,贺氏手中也拿到一些,只见上面娟秀小字抄写诸多经文并批注,字迹清晰且通俗易懂,可见用心。

    看到这一幕,贺氏不免感触更深,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兴男公主也没想到一时起意来访见沈云娘子,居然得到这样一个言传身教的好事例,她便也趁机拉起贺氏手腕说道:“庭门幼生长成的兄弟,尚且难免龃龉。夫妻言之虽是至亲,但毕竟也是各自庭门长成之后才又来朝夕相处,纵有隔阂,也该疏通为主。男儿志向多半置外,若欲求门帷和谐,咱们身为娘子,也总该多作尽力。女儿同样可怀大志,门帷尺寸之内便是咱们功业所在。外人如何臧否都是闲话,得失如何还是要靠自心把持。”

    贺氏嘴角翕动片刻,脸色触动更深,只是仍然没有说话。

    “我与嫂子同是女身,也不会劝你委屈忍让。二兄任事于边,大将军也常言边任险重,多恐有失,甚至不乏梦回惊醒。嫂子若是觉得常作两地隔绝难免情疏,虽然妇人不敢轻言外事,但为家门和顺,我也愿为嫂子你斗胆进言,或是别用,或是……”

    “不可、不可!”

    贺氏听到这话,便再也矜持不住,忙不迭摆手打断公主的话,继而脸色又变得羞赧起来,垂首道:“我徒长经年,常是幽怨僻居,遇事尚且不能自断,还要仰仗几位弟妇开解,真是惭愧……”

    讲到这里,她又挤出一丝笑容,望着弟妇陈氏说道:“家中少文者又何止五弟,幸得弟妇如此体恤,五弟也必是日有长进。我也想借弟妇所用经注范文一用,不知可否?”

    自家夫郎被夸赞,陈氏自然也是欣喜,忙不迭又让人去取范文来。

    正在这时候,突然门外异声传来,众人诧异望去,只见沈云满身尘埃、灰头土脸的向花厅行来,口中还忿声大作:“几个家门幼劣居然敢趁我半醉途中伏击,实在可恼!人都何在?速速拿出棍杖,随我前往报仇……咦?嫂子们怎么在此?”

    且不说兴男公主并贺氏几人神色古怪,沈云的夫人陈氏刚刚被夸过贤助,便见自家夫郎狼狈行入,已是羞得埋首衣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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