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出何门!”

    说着,他将手一招,那身穿章服、被反剪双手的西阳王司马羕便被带上来。因为一路上西阳王哀求叫嚷令沈哲子烦不胜烦,让人塞住了嘴巴,此时被带上来后取下嘴内所塞的东西,终于得以开口,便仓皇道:“维、维周救我!我是被迫的……我是、我……”

    沈哲子却不理西阳王的嘶吼,目视着城墙上方,冷漠道:“弋阳王司马羕以宗室长者而屡受国恩,不思报国反投贼虏,罪不容赦!斩!”

    随着沈哲子一声厉吼,刀光骤然一闪,司马羕那一颗头颅顿时滚落下来,那无头之尸血溅丈余,抽搐着横倒在宣阳门前!

    “王师所向,非我即敌!率先登城者封爵四等,率先献城者封爵五等!”

    沈哲子缓缓行回阵列中,抽出腰际佩剑遥指城头:“列阵,准备出击!”

    “王师所向,非我即敌!”

    数百人振臂大吼,气势凛然。

    几百人就想列阵攻下城墙坚阔、又有近千兵众把守的宣阳门,看似是一个笑话。然而城头上的路永却笑不出来,两眼死死盯着城墙下方横陈的西阳王尸体。除了身上的章服以外,西阳王的尸体看似与早先被斩杀城下的历阳军也无甚区别,只是稍显肥硕了一些。

    然而正是那一身章服,恰是那一身章服!

    西阳王司马羕不只是宗室长者,更是立国之初便有从龙拥立之功的三朝元老,哪怕是故中书令庾亮都只是将其降爵为弋阳王,而苏峻对其更是优待有加,不只封爵更有厚赏。哪怕是有叛国之罪,也要交付宗正、廷尉有司共议才可定罪。可是如今却在他眼前,被沈哲子杀鸡一般砍了头颅!这一刀蕴含怎样的底气,路永却是不敢深思。

    路永深知,砍向西阳王那一刀就是砍给他看的,如果今天他不放沈哲子入城,那就是往死里得罪了对方,早晚有一天这一刀会砍向他自己!路永心内看不起这些世家子,如果还是在以前,甚至在杀掉苏硕之前,他都可以无视沈哲子这一刀的震慑,下令击退对方。

    可是现在他不能,重归王统意味着他要再受早先朝廷政令规矩的约束,若今天他敢擅自主动对沈哲子动手,那么未来的朝堂,乃至于未来的江东,未必能再有他容身之处!

    打又不敢打,眼看着沈哲子已经恍若无人的率众摆出冲锋阵型缓缓靠近宣阳门。这对路永而言简直就是羞辱,心中不免戾气滋生,脸庞也渐渐扭曲起来,抬手示意部众引弓拉弦,继而转望向王彬,沉声道:“王光禄,此子实在骄横,恃功狂傲!只要你点头,我便将此子射杀阵前!”

    “我不知,我不知……你不要问我!太保吩咐你要守住宣阳门,千万不要放他进入台城!”

    王彬闻言后却是连连摆手摇头,脸色略有慌乱,斩杀西阳王那一刀不只让路永心内凛然,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身上那鞭笞旧伤都隐隐刺痛起来。

    锵!

    听到这话,路永双眼激凸,骤然抽出佩刀来蓦地斩在了城墙上,心中已是悲愤到了极点。他投靠王导,诚然是看重琅琊王氏旧望,寄望能暂得托庇,然而王彬这毫无担当的回答却让他感到心寒。

    他敢不顾物议,阵前动武逼退沈哲子,为的又非自己,而是为了要给王家争取一个执掌台城的机会,本身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然而王彬却连风险都不愿与他共担,他还能奢望琅琊王氏事后会出力保下自己?

    此时,城墙下沈哲子所部距离城门已经不足五丈,已经有兵士拉弓仰射上来,虽然只是稀稀疏疏的箭矢,但却表露出对方的态度。

    路永再看王彬,仍然是一副心神不属模样,心内蓦地一叹,怒吼道:“收弓!送王光禄回台城!”

    “路将军,你要做什么?你可是答应了太保,你可……”

    王彬闻言后便是一愣,旋即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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