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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觉得罗将军说的对……”范镰过去正是罗火的老板,两人在跑商队的时候就认识,后來在山神庙血战中情分更是深厚,他见姑爷陷入了沉思,赶紧帮罗火说几句好话。

    “我年轻的时候,范家的生意早已经败落,那时候我们全家就是靠着山里的几亩薄田还有父亲去帮人家算账的收入维生,很是困顿不堪……”

    “你知道山西那是个什么地方。西面是吕梁山,东面是太行上,中间夹着狭长的一条平原,多山多丘陵少平原,山西所产的粮食从來都不够吃的……”

    “风调雨顺的年景还能混个七八分保,可是一点遇到点水旱灾荒,乡间地头平日里那些情分可就全都看不见了……”

    “那年我还小自由七八岁,那年夏天酷热少雨,就连最耐寒的黍子、小米都大片大片的死去,相邻村庄为了抢坝子上最后一点水,你猜最后怎么解决的。”

    范镰老掌柜眼眶一红“那时候我爹带着我正好从那条小溪路过,田家庄和吕家营的两村上千人汇集在溪水旁,无论男女老幼都仇恨的相互对视,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都站出來为本村本族摇旗呐喊……”

    “不是械斗,也沒有官府的弹压,当时甚至还有县衙派來的两名衙役当证人……两边族长各自拜过祖宗、天地,然后抽长短签,一村选出一名死士就在溪水里面单挑……”

    “那可真是往死里杀啊,就隔着一条河……相互百年都有通婚,本來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两个大宗族,可是为了活着为了少饿死几个人,都变成了鬼,”

    “抽到死签男子每一个退缩的,因为他知道退缩了全家也就会被抛弃,别说灾荒之年了,就算平日里丰年,沒有了家族的人家也活的不如一条狗……”

    “甭管对方是不是你的表亲,也别说是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到那一刻只有疯了一样的杀,你不杀他他就杀你,刀子、棒子、粪叉子……石块甚至牙齿指甲都是武器,”

    范镰沉浸在童年恐怖的记忆力无法自拔,浑身都瑟瑟发抖了起來“沒人求情,沒有劝架,所有人都跟野兽一样给自己人鼓舞助威,直到有一方倒下彻底不能再站起來为止……”

    “失败的一方抬走生死不知亲人,胜利者浑身是血的在溪水里吼……还有沒有人上,服不服,三声喊过之后有不服的就接着战……”

    “沒有什么三盘两胜的规矩,不服就再派一个人上,被打死再派下一个……双方就这么疯子一样捉对厮杀,直到最后有一方彻底丧胆,让死人给吓怕了、吓怂了最后认输退缩……”

    “胜利者拥有对坝子的所有使用权,自己村庄的田地可以得到灌溉,今年的收成也就有了保证,而失败者只能在哭泣中哀求希望对方能多少念在情面上给留下一点水,留下一丝活命的机会……”

    哎……老掌柜长叹一声“那场争夺水源的亡命厮杀,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溪鲜红的血水,真不知道人血浇灌出來的粮食,能救几条人命,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父亲和我就下定了决心,不能走土里刨食的老路了,那可真是死路一条啊,”

    原來如此,大家这才知道范镰父子选择经商这条路,可不仅仅是想要恢复过去晋商之首的辉煌,也是因为山西那穷困的地方不经商真的就是沒有一丁点的出路。

    “都是生存逼的啊……”老掌柜拍了拍姑爷的肩膀“我说这件事其实就是想告诉你,有时候死人反而是解决困境的最有效的手段,小到一个家一个宗族,大到一片地域甚至一个国家,相互之间拼了老命争夺的还不就是个活着。”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更好,就必须得不怕死……用不怕死的那股子疯劲吓住敌人,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不好惹的,杀敌一千他们也得死八百,不这样吓住他们,你就打消不掉那些狼子野心,”

    这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肖乐天耳边好像响起洪钟大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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