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敛,露出少许诧异和恍然,同时又有些后怕的为刚刚离去的顾钰捏了一把汗。

    “原来是桓郎君在此酒肆之中,不知表弟今日怎么会有雅兴到这间无人问津的洒肆里来赏玩?”琅琊王客气的问了一句。

    桓澈看了琅琊王一眼,亦是了然,淡然含笑答道:“此间有极乐,自然是个好来处,琅琊王殿下今日也很有雅兴,竟然会带兵至此,莫不是专程来抓我的?”

    琅琊王便笑了起来:“桓郎君说笑了,如若你不是凶手,我抓你何用?”

    言外之意便是,倘若他是凶手,他便一定会来抓他了。

    桓澈冷笑了一声,似乎并不愿与他多说,而挥手示意身后的婢女们一起离开,谁知脚步刚一迈,琅琊王忽地又拦在他面前道:“哦,对了,王使君与郗参军将桓郎君与沈氏黔郎的字交给了天子与太后,太后凤心大悦,对表弟与沈氏黔郎之字大为称赞,说评为江左一品也不为过,表弟的免状很快就会颁发下来了,兄在此由衷的恭贺!”

    言罢,施了一礼,又道,“表弟有管仲之才,还希望能有嵇延祖之志,与兄一起好好的辅佐我大晋天下,毕竟,君臣见疑,乃是天下大乱之大患,表弟也不想做这不仁不义的乱天下之贼子,是也?”

    桓澈便冷笑着嗤了一声,揶揄的冷讽道:“贾长沙曾言,有德之世,凤凰来仪,无德之世,凤凰远去,管仲之才乃是匡济天下,若是遇到如齐桓公一般的昏君,谈何仁也?孔子谈施行仁政,可不是对一人之仁,而是对天下之仁,这,才是真正的仁道!”

    说完,桓澈便率着一众女婢怒气冲冲的离去,琅琊王颔首轻轻一笑,待他走远后,不禁望了一眼顾钰适才离去的方向,但见街道尽头再也寻不到她的人影,心中松泄之余,不禁又升起一丝怅然。

    明明不过是几日不见,竟令他仿佛隔了一世之久,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过得怎么样?又为何会在此与桓澈相见?

    经过秦淮河畔的中正考核一事后,有关于桓澈非她不娶的流言也迅速的在健康城散开,而顾十一娘之才名也成了健康士子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因为她的名声传播之广,整个晋陵顾氏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她生母沈氏将妻为妾之事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整个健康城传遍开来。

    便在昨日,王文度已上表太后,彻查沈氏当年与顾悦婚约之事,母后虽心有不愿,却也不好怫太原王氏的面子而对此事置之不理。

    不过才几日的功夫,这小姑子竟能做到如此,甚至令得整个健康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真是有点超乎想象,可却也能想象到她有多么的不易。

    琅琊王不禁会心一笑:也罢,虽只是匆匆一面,也算是帮她拖延了一些时间,她现在应该安全了吧?

    见他时而微笑,时而愁怅发愣,一旁观注着的小厮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那我们现在还……还抓凶手吗?”

    他指了指桓澈离去的方向道,不料,琅琊王忽地脚抬起,再次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你是真笨还是假笨?抓什么抓,没见人都走了吗?走,现在随我去崇绮楼!”

    哎哟,我的殿下,那不是你说他是凶手吗?那到底谁才是凶手啊?

    ……

    回到桓府之中的桓澈不禁猛然掀翻了桌子,满室的婢女都吓得颤颤,阿虞亦惊得跪了下来,拱手冷声道:“郎君,你若是不解气,不如就由阿虞将那贱婢抓到这里来,任凭郎君处置!”

    “你住口!贱婢二字是你叫的吗?”桓澈陡地回首,目光冷厉如疾电一般看向了她。

    阿虞但觉胸口一痛,仍不甘心道:“奴只是觉得不值得,好比宝剑适主人,就算她是一把剑,能得到郎君的珍爱,那也是她的福气,可她不但不知感恩,却还要恩将仇报刺杀郎君,她本就该死,是郎君对她太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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