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又涌了出来,她再次拭了一下眼眶,续道,“重归故乡,重见亲人,你阿娘自然是十分欣慰的,但到底你阿娘已经是顾家人,而且也有了孩子,那时,就连你小舅舅也劝你阿娘回到顾家,好好的生活。”

    当陈妪提到“孩子”两个字的时候,顾钰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旋即又问:“那又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发疯?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

    她说,她要报仇,她要让顾家所有人都死?

    既然她见到小舅舅后已经放下,也重回了顾家,那后来又是什么事情会让她生出如此大的怨恨?

    “是与那匣子有关?”顾钰再次问道,“难道阿娘开启的时候,妪没有看清那匣子里装了什么?”

    陈妪却是摇头道:“当时我离得远,而且这是你阿娘的私藏之物,便是妪不得允许也不能近前观看,妪只记得,你阿娘当时从匣子中取了一封信笺出来,大约便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信,你阿娘看过之后,便一个人匆匆的回了一趟龙溪,回来后便与你父亲争吵了起来……”

    “那么,妪可有听清,阿娘与父亲争吵时,都说了什么?”

    陈妪仍旧摇头,深思了一会儿,才道:“妪只听到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陈妪再次忖度了片刻,学着沈氏当时的样子,沉声道:“她说‘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我不会原谅你,我定要让你们顾家人血债血偿!’”

    听到这一句,顾钰心中一痛,不觉涌起千层波澜,前世她也是被桓澈玩弄于鼓掌之上,欺骗了一辈子,那些所谓的誓言,深情都是腐蚀她令她万劫不复的毒药。

    没想到,沈氏也是如此,而她竟然是步了沈氏的后尘。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沈氏有如此疯狂的举动,让她对顾家怨恨到如此地步?

    难道说外祖父的死与顾家也有关吗?

    沈氏性情刚烈,却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说出那样的话,就等于是断了她以后的路。

    就像她现在这样,被关在一个暗黑不见天日的笼子里。

    思及此,顾钰脑海中又响起了昨晚沈氏所说的另一句“疯话”,想起了沈氏一直摇着的那个摇篮以及她最后一瞥所看到的摇篮里的东西。

    一个连自己女儿都已不认识的人,却能将一只摇篮里的破布娃娃视作生命一般的爱护?

    “我真的是她女儿吗?”

    想着,顾钰便喃喃道出了声。

    没想到,她只是轻声低语了一句,却是让陈妪脸色大变,忙捂了她嘴道:“娘子,你说的什么话,你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能怀疑她不是你的生母?”

    顾钰诧异的看向了陈妪,看着她脸色突变以及这过激的反应,心中的疑虑不禁更多了一分。

    陈妪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似的,连忙收回了手,低下头道:“对不起,奴逾越了!”

    言罢,又不安道,“娘子是在怀疑老奴吗?”

    顾钰目光闪了闪,接道:“并无。”

    说着,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妪,你一直都是我最相信的人,在这顾府中,也只有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陈妪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似感激涕零般落下泪来。

    顾钰沉吟了片刻,又问:“只是,她为什么会说,她生的是儿子?”

    就算是疯了,难道连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也不记得了吗?

    陈妪神色微变,又曲膝跪到了地上,说道:“娘子,恕老奴有所隐瞒,当年你阿娘的确是生了一位小郎君的,那小郎君与娘子乃是一对龙凤孪生,可是……”说到这里,陈妪又将头低了下去,似低声啜泣了起来。

    “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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