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身上时,那眸子里所透露出来的神色不只是惊诧、慌张、错愕还有不一般的惊艳。

    同样惊艳的还有顾钰,虽然被她接入怀中的这个孩子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但这粉雕玉琢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不自禁的噤声惊叹!

    这孩子长得实在是太美了!

    羊脂玉一般的肌肤,黑如点漆一般的双瞳,还有粉嫩润泽如女子般娇美的唇瓣,虽然此刻因为惊吓疼痛而微微嘟起,却显得格外天真可爱。

    顾钰看得失神,她失神不仅是因为这孩童长得漂亮而失神,而是让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儿子,那个孩子不过两岁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之后便被她抱着坐在皇位上垂帘听政,因为自小就被当君王一般的教导,他从未有过天真的童年,四五岁的时候还能窝在她怀里撒娇叫阿娘,嚷着要松子糖吃,可大约自七岁以后,那孩子便不愿与她亲近。

    “我听他们说,桓大司马时常无诏进入显阳宫,与母后你私相授受,暗通款曲,他们还说……还说你们将会废了我,然后自称帝后!”

    那个孩子,她从未打过他,一直想要将他捧在手心里,给予她作为母亲所有的关爱,甚至曾想过抛开宫中的一切带着他隐居起来,只求换来他一个天真快乐的笑容。

    然而因为这一句话,她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也就是这一巴掌彻底的毁掉了她们之间最后所维系的一点母子情义。

    “母后,我恨你!我恨他,更恨你!”

    仿佛那个碾转于病塌上的清瘦少年就在她眼前,顾钰心中如刀绞一般的疼痛,泪水便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旋即便是手臂一收,情不自禁的将怀中的孩子拥紧,喃喃道了一声:“丹儿,对不起!”

    不料孩子挣扎着叫了起来:“你放开我,你抱得这么紧,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孩子的声音传至耳边,顾钰才似从梦中惊醒,愕然又有些歉意的看着眼前的这孩子。

    “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你为何要抱我?”孩子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似十分生气道。

    顾钰便是一笑:“你既读孟子,当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但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同理,你遇险,我若见死不救,乃是无情无性也!”

    这句话本就是出自孟子,乃是齐国的一个辩论家与孟子讨论的问题,那辨论家以为,既然男女之间不能直接用手接受物品,那么如果嫂嫂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援手相救是不是也是非礼,孟子给出的答案是眼见嫂嫂掉进河里而见死不救,此为残暴无情,与豺狼无异。

    这是情与理的辩证,以孟子的思想来看,情乃是检验一切的标准,礼法皆在情理之外,人唯一不可变的便是与身俱来的亲情。

    然而这样的亲情,于她来说竟是如此的奢侈,前世她与丹儿的母子之情也不过是维系了短暂的几年时间,之后便在权与利、礼与法之中消磨殆尽,待他长大之后,母子二人更是因政见不合差点兵刃相向,而更令她痛心自责悔了一辈子的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打算退让交出权柄将朝中政事全全交到丹儿手上时,她的丹儿却就在这个时候猝然病发,暴毙而亡。

    如时下许多名士一样,丹儿是死于服五石散散发不当而亡,可在他死之前,她这个做母亲的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也学那些名士一样嗜散成瘾。

    顾钰正陷入沉思时,那孩子搔了搔头,以懵懂又天真的语气答道:“好像确有此句,十一姐说得甚有其理。”说完,又跳到了顾钰面前,“十一姐,你比她们有趣多了,以后我时常去找你玩吧!”

    顾钰思绪拉回,又看向这孩子怔怔。

    她想起来了,这男童便是张氏之子顾冲之,现年不过六岁,张氏亦是大伯父的填房,其原配夫人大张氏不幸病故后,便挑了自家姐妹做大伯父的续弦,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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