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流传下来的也不过是赝品,而真正的一曲早已随着他临刑时的一抚而烟消云散,留下来的只是令人唏嘘的悲怆感慨和永远也无法忘掉的名士风骨和傲烈之魂。

    桓澈便坐在亭中正抚着琴,与玉泉山上的一曲不同,他此时的琴声却是十分的悠远低回,如清泉流淌的曲折通幽,又似凤鸟啼鸣时的清澈婉转,这曲音中有高标雅度的空谷回唱,也有抑扬顿挫的哀怨缠绵,仿佛他就是一只骄傲的凤凰,孤独的停靠在阔叶葱葱的梧桐树上,俯瞰着人世间。

    不知为何,听到这琴声,顾钰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城墙上的白衣男子,那男子提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回过头来朝她一笑——姐姐,我又回来了!

    “凤皇凤皇,何不高飞还故乡,无故在此取灭亡?”

    耳畔似乎也有童谣似的挽歌在悲泣歌唱,顾钰心下一惊,竟是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亭前。

    亭中的琴声亦嘎然而止,桓澈抬起头来向她一笑,说道:“虽然不算守时,但你也总算是来了!”

    顾钰也还以一笑:“是,我来了,所以桓郎君,你打算给我什么?”

    看着她一副坦然面对无所畏惧的样子,桓澈饶有兴趣的打量了她一番,忽地起身说道:“你就不怕你此次来,我会要了你的命?”他道。

    顾钰脸上立时挤出一副极委屈的表情,愕然道:“咦,桓郎君一曲琴曲名扬天下,自比嵇叔夜已隐然为名士之首,怎会跟我一个小姑子过不去?”

    桓澈微微一愕,似乎不相信面前站着的这个一脸调侃笑意的小姑子就是那玉泉山上敢与他面对面对峙的白衣女郎,那个敢在众世族子弟面前拒绝他提亲的顾十一娘。

    “既然来了,我们就说说正事,你与我有什么仇,为何要在玉泉山上设埋伏刺杀我?”他忽地又问。

    这话刚落,顾钰便惊愕的叫了起来:“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谁……杀谁?”

    桓澈的神情一呆,颇有些匪夷所思的看着顾钰,就见他一脸委屈无辜的说道,

    “桓郎君,你该不会是仇人多了,看谁都像是仇人吧?……你,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长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行刺你啊,你可是桓大司马之子,我若行刺你,我全家老小性命都不保啊!”

    此时的桓澈实是有些啼笑皆非,看了顾钰半响,才恨恨说道,“你也知道你全家老小性命都不保……”

    可话说到一半,却又说不下去了,因为此时的顾钰正睁着一双无辜可怜的大眼睛十分惊恐的望着他,俨然就是一幅受了冤枉的模样,这幅模样便是连他身边的婢女见了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了起来。

    不过那婢女笑到一半,觉察到自家郎君看了她一眼,且尚在愤怒之中,忙又强忍住闭上了嘴。

    短暂的沉默之中,顾钰率先打破了宁静:“好好好,我们话说回来,凡事得讲究证据,你既然说我行刺过你,那你得拿出证据来啊!”

    证据?这小姑子竟然跟他要证据?她难道不知道证据都已经送到她手中了吗?

    “我送给你的礼箱,你难道没有打开看一下吗?”

    说着这话时,他目光略带挑衅的看向了顾钰,似乎就等着看她如何回答。

    谁知顾钰做出一脸恍悟的表情,她道:“你说那礼箱啊!我打开看了,里面放了两件很丑的衣服,没想到桓郎君也是这么小气之人,到我顾府来提亲,就送了两件如此上不得台面的衣服作为聘礼,原来桓大司马虽然官做得大,但其实是很穷的……”

    说罢,她还连连点头,好似心中笃定了桓大司马其实很穷的事实。

    听完这番话的桓澈一脸的似笑非笑,目瞪口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身边的婢女就有些难堪了,想笑又不敢笑,正要上前一步怒声喝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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