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问出这些时日来盘旋在心中的问题——那位贵人到底是哪一位。

    可问不问,又能如何呢?

    能让乌太医辛劳的,身份绝对不一般,肯定比他这个三代行医的强多了。

    乌太医说他人情世故懂得太少,但再不懂,夏易也清楚,偌大的京城之中,有很多人是他不能惹也惹不起的。

    那贵人要是个和善讲理的,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可若他胡搅蛮缠了,再讲理的都会被激怒,更别说若本就是纨绔,那夏家一家子都不够人家收拾的了。

    夏易长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宅子,回头又看了两眼。

    道理他都明白,可见到顾姑娘的时候,心思依旧不能稳固。

    他想,这就是喜欢吧。

    真的喜欢一个人,哪里是能简简单单就压抑住的。

    月上柳梢时,蒋慕渊和绍大人一道从府衙出来。

    夏夜清风,吹在身上,没有丝毫的爽快,依旧闷热得厉害。

    绍大人揉了揉眉心,道:“还是小公爷底子好,熬了三四天,精神还不差,不像下官,腰酸背痛的。”

    绍府尹是文官,自幼念书,与从小习武之人自是没得比,况且年纪还差了两轮。

    只是近来事情太多了,根本空不下来。

    不说旁的大小事儿,只北一、北二胡同灾民的安置,就不是轻松的活计。

    虽说户部给了银子了,重建也开工了,但府衙不可能拍拍屁股就不管后头事儿了,一样要盯着紧着。

    绍府尹白日里没少哀声叹气,可看蒋慕渊都没躲懒,哪里还好意思撒手。

    蒋慕渊还在忙养心宫的事儿,虽说停了工,银子也都叫他挪了,但圣上不是好应付的。

    两人是君臣,也是舅甥,圣上没拿难听的话戳他,但还是寻了些不痛快,在御书房外遇见了虞贵妃两回,那锋利的眼刀子恨不能割他一个血肉模糊。

    亏得还有皇太后解围,让人把蒋慕渊叫到了慈心宫。

    皇太后的脾气随着天气转热而激烈许多,以往还打打太极、拐弯抹角地说圣上不是,这几天已然直接开火,把虞贵妃都比作妲己再临了。

    蒋慕渊只能听着,不能接话也不能反驳。

    好不容易等皇太后说够了,才与他交代起了关圣帝君圣诞之事。

    想到皇太后的那一番话,蒋慕渊低声与绍大人道:“离关帝爷的诞辰也就三天了,太后娘娘极其关心,到时候人多,除了城防营和府衙,再多调些人手,免得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