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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养心宫,圣上的肩膀松了些,后仰靠坐在龙椅上,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阿渊你觉得是建还是不建?”韩公公端了茶过来,听见这舅甥君臣的对话,不由暗暗看了蒋慕渊一眼。
这个问题,可不好答啊。
蒋慕渊接过茶盏,低声与韩公公道了谢,这才看着圣上,答道:“建呀,怎么能不建呢?舅舅连养心宫的图纸都要燕清真人准备了,总不能只存在纸上,挂在墙上看吧?”
圣上摩挲着茶盏,颔首示意蒋慕渊说下去。
蒋慕渊此刻调转了话锋,道:“我前回就说过,要建就建最好的,如今搬回来的这些银子,看着数量多,实则不经用。
两湖是朝廷的粮仓,去年洪水肆虐,今年的收成是不用想了,再者去岁开仓放了许多粮食,今年恐怕还要再送些过去,保证百姓度日。
加之去年为了保两湖治水,其余各处也都挪了银子,光兵部就挪出来许多。
北边鞑子虎视眈眈的,西南也有蛮子蹲着,万一有些摩擦,兵部的开支肯定不少。
缺了两湖的收成与税收,又要填补之前的空缺,舅舅现在开建养心宫,若再有地方伸手要银子,养心宫才搭了一框架,您是继续呢还是停下来呢?
既如此,不如再缓缓,让真人把图纸再点缀得精致些,也给工部多留些收集材料的工夫,免得跟前回似的,心急火燎寻回来一批蛀了虫的木材,最后银子都白花了不说,贵妃娘娘还背了一身骂名。”
圣上一言不发地听完,沉思了一阵,这才缓缓点头:“阿渊说得有理。把养心宫的图纸取来。”
韩公公闻言,从架子上取下一木盒打开,将里头的卷轴摊开。
圣上目不转睛盯着那幅画卷。
燕清真人不止道行出众,画技也极有水平。
整座养心宫在他的笔下,显得大气磅礴,配着远山祥云,俨然是登峰造极之所。
“真人的画真有意思,”蒋慕渊笑道,“仿佛是人往这太极广场一站,就能腾云驾雾而去。舅舅,这般气派恢弘的养心宫,用料上需更加讲究,否则哪里来的仙气?”
圣上也极其喜欢燕清真人笔下的养心宫,蒋慕渊口中的“腾云驾雾”更是戳中了他的心。
作为君王,哪个不希望自己能万岁万万岁?秦皇求仙祈长生不老,他亦是如此。
正如蒋慕渊所言,不能让那些俗料糟蹋了他的养心宫。
见圣上沉思,蒋慕渊敛眉,一副痛心疾首模样,道:“两湖决堤,收成税收没有了,重修的银子白花了,还要再贴补进去,这一来一去……”
这笔账,圣上也是会算的。
他看了看画卷,又看了一眼抄没的折子,恨恨道:“好一个金培英,他的库房比朕的国库都要丰厚了!”
“可不是嘛!”蒋慕渊附和道,“舅舅,金府是我带人抄没的,那些箱笼抬出来,叫人目瞪口呆。
都察院的大人们没日没夜的清点,才把这账本做清楚了。
除了我带回来的这一些,还有一些收尾的部分由黄大人在打理,估摸着还能有不少的。”
后续还会有银子进来,这让圣上舒坦多了,点了点折子,道:“黄爱卿也是辛苦,年都没过就往两湖去了。”
蒋慕渊又道:“曹峰死在豫南府,当地官员与金培英极有交情,又不敢担京官死在他地界上的责,就照病故处置了。
若没有他们给金培英行方便,曹大人早早回到京城,那两湖贪墨的事儿,在六年前就查办了。
不会让他们多贪了六年银子,也不至于守了个千疮百孔的堤坝六年,最后一片泽国。”
圣上抬起眼皮,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