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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抬起眼皮,道:“恪儿哄人时嘴巴甜,他央你帮忙,还不说得天花乱坠?你别叫他唬了。”“外祖母,”蒋慕渊支着半边脸,笑道,“您知道他嘴巴甜,您次次都叫他哄走了。”
边上伺候的人手没有崩住,扑哧笑出了声,赶紧背过身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声张。
饶是皇太后见多识广,被外孙儿拆台,还是老脸一红:“哀家当你是个好的,你们两兄弟都是一个样,得了便宜还卖乖!”
蒋慕渊笑意更浓了。
从小到大,皇太后显然是很疼爱他的,当然,与皇太后疼爱孙恪是不一样的。
一道翻宫墙爬高树的表兄弟,自不会去比较这些长短,反而因着皇太后表达喜欢的方式不同,讨老人欢心的法子也各不相同。
孙恪素来是插科打诨,又时不时彩衣娱亲,而蒋慕渊则听话、省心,叫皇太后十分愿意与他一道说说各处的事儿。
皇太后叹道:“哀家向来宠着他,娶妻不是小事,不能胡来的。
他父王就他这么个儿子,往后王位是传给他的,一个知府之女能撑得起来吗?
你就比他省心,你一挑挑中个将军府出身的,哀家二话不说就与你做主。
恪儿他今日但凡挑的是个大员家的姑娘,哀家也随他去了!”
“我晓得外祖母您疼他,”蒋慕渊一面斟酌,一面道,“您想让他娶个门当户对的的撑门面,可、可您的儿子、孙儿都是什么脾气,您最是清楚了,说到底,都犟。”
皇太后一怔,张口想说什么,却都又堵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犟吗?
一个个犟得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永王不理朝事,整日里逍遥自在,真叫他做些正事儿,第一日头痛第二日起热,只要事情不了,他能一直躺下去。
皇太后也不勉强他,人各有志,但永王爷最犟的就是不肯立侧妃。
当年永王妃生产时伤了身子,皇太后很是遗憾,哪怕孙恪讨人喜欢,但谁家不希望多子多福?
皇太后动过让永王爷立侧妃的心思的,结果她儿子跑得比兔子都快,她能怎么办?
再说圣上,圣上一路犟到了今天!
冷落皇后,偏宠虞贵妃。
只因先皇当然说过他一句“嫡皇子妃看的是身份、体面,你喜欢最好,不喜欢也无事,你养侧妃妾室通房去”,就把这话当成了旨意。
皇太后想起来就怄得要命。
怄归怄,但当时状况与如今亦有想象之处,想到圣上的选择,皇太后是绝不会再拿这句话去教育孙恪了。
圣上当时只是不喜嫡妻,还未遇上虞氏,就已然成了这种局面,孙恪是先遇上了心仪之人,那他对以后要指过来的嫡妻,只会越发没有认同感……
况且,皇太后在后宫生活多年,看事情的角度与其他人又有不同。
她需要考量的还有子嗣传承。
别说什么嫡啊长啊的,万一闹腾起来了,也够伤脑筋的。
再者,王府后院不比后宫,如今的皇后势弱,膝下无子也不与虞贵妃比锋芒,但谁敢说孙恪往后的嫡妻就是个软面人?
圣上为了抬举虞贵妃,封了恩荣伯府,给虞家铺了不少路,可孙恪能做什么?
符家出息不出息,全看那两父子,但即使平步青云,也就是个朝中大员,在公候伯府出身的世家女跟前,依旧低了一等。
若孙恪再一味偏心,那这日子,怕是永无宁日了。
皇太后真心疼爱孙恪,自然不希望自家孙儿家宅不宁,她抿了抿唇,后靠在引枕上,拧眉仔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