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米团子,视线突然就朦胧了。

    她揉了揉眼睛,道:“热气花了我的眼……”

    沈嬷嬷笑出了声。

    顾云锦吸了吸鼻尖,她自己知道,她是想起了前世。

    沈嬷嬷当时去杨家替她说理,被赶出来,还挨了一顿闷棍,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撑了半个月就过了。

    今生再来,当真有轮回报应,杨家叫邵嬷嬷那般算计了一回。

    真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般一想,顾云锦就觉得前回打杨昔豫没有打够劲儿了。

    没有机会一拳闷到汪嬷嬷脸上,真是浪费了她现在练就的两条胳膊的力气。

    拿起米团子咬了一口,顾云锦忿忿想,她是不是该找个人盯着杨家,等汪嬷嬷出门的时候,套上一麻袋拖到无人处,她亲自去乱棍敲一通……

    反正杨家现在人见人嫌,谁也想不到她头上。

    哎,就是因为人见人嫌,汪嬷嬷恐怕不敢出门了吧……

    不管汪嬷嬷敢不敢,她暂时都出不了门了,邵嬷嬷给她留的那一身伤,经过一整日的发酵,到了夜里,越发痛得喘不过气了。

    偏偏贺氏在气头上,身边离不了她,她只能强撑着。

    贺氏把所有能骂的都骂了,眼下最最可恶的,由杨氏换作了阮馨,咬牙切齿地要毁了阮馨的嫁妆,一样完整的都不留。

    杨昔豫已然被今日状况弄得失魂落魄了,杨昔知见这无用的弟弟根本靠不上,只能让杨钟氏偷偷去老太太那儿递消息。

    老太太精神不济,听说了这一桩,恨阮馨之余,也恨贺氏。

    她不顾边上人的劝,让她们连人带软榻把她挪到了杨昔豫和阮馨的院子,指着贺氏的鼻子,骂道:“你除了意气用事,还会做什么?

    现在是毁她陪嫁的时候?你把砚台砸了,把孤本撕了,然后呢?你要跟顾云锦当时一样,把这些碎物什拿出去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叫卖吗?

    我今儿就住在中屋睡,你什么都别想动!改天给她全须全尾的送回去,我们杨家不缺她这点东西!”

    当日顾云锦砸了杨昔豫书房、又卖破物什的举动,是贺氏的心病,闻言险些气昏过去。

    杨昔豫想起彼时尴尬,也回过神来,和杨昔知一道劝解贺氏,这才让贺氏不毁阮馨东西。

    夜色渐渐浓了,一片灯火中,不少人家拿这一日的热闹当下饭菜,只觉得滋味比往日还好些。

    徐家里头,却是一个有胃口的人都寻不出来。

    杨氏当着医婆的面哭得凄惨,除了逼不得已,也的确是悲从心来,等看客离开,依旧悲痛了好一阵,眼泪才收住,徐砚一回来,又忍不住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