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在身边教了这么多年,岂会没有感情?
别人家要顾忌、要犹豫的状况,采初孤家寡人一个,根本没有后顾之忧,她做好了死的准备,又怎么会怕诬告反坐呢?
可是,老太太从不想要她的这种忠义啊。
采初手中的糖果,是老太太心中的淬了毒的尖刀。
蔡嬷嬷不禁想问一问,这样的决绝,除了满足了你自以为是的忠义之外,还能带来什么?你根本不了解老太太!这不是报恩,这是让老太太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
可蔡嬷嬷已经不能问采初了,她只能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太的灵位,最终对贺氏道:“是啊,老太太去了之后,采初的精神一直不大好,她总觉得是自个儿没有伺候好老太太,自责复自责,才会有了那样的癔症吧。
人呐,为了心里安生些,总要寻个出口的,老太太病故,寻作了老太太被害,臆想出一个仇人来,才能让自个儿好受些吧……
虽然她最终不好受……
也怪奴婢,奴婢明明看出来她不对劲了,却没有开解她,哎……”
这一声叹息,如泰山一般,压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叫人胸口沉闷,只能大口喘息。
贺氏对蔡嬷嬷的选择显然十分满意,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拍了拍杨氏的肩膀,再一次逼问道:“是这样吧?”
跪在灵前的杨氏双手紧紧攥拳,眼泪啪得砸在地上,她的身体颤着,哽咽道:“母亲在地下也要人伺候,让采初陪着她吧,如此正好……”
贺氏的手还搭在杨氏的肩上,自然感觉到了那股子轻颤,若不是灵堂里不合适,她几乎都要对着老太太的牌位仰天大笑了。
老太太不是说她的本事手段远不如杨氏吗?
今儿个逼得杨氏抬不起头来、逼得她只能一步退、步步退的,是她贺氏啊!
这种胜利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徐令婕在一旁看着所有变化,心焦又悲愤,徐令峥一直盯着她,几次朝她摇头,叫她莫要掺合,她想到顾云锦说的,也只能暂且低头。
只是这种憋屈和愤恨,如火焰一般,灼得她眼睛都要冒火了。
杨家里头,已然达成了共识。
门房上来报说绍府尹来了,贺氏不急不忙地站起身来,看着远远走来的绍方德,眼中毫无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