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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顾云锦又一次站在了选择的两端。

    倘若他阻止了她,不许她跟着去,那么最终,留给顾云锦的也会是遗憾、后悔,和无尽的执念吧。

    那种滋味,蒋慕渊一样品尝过,他在前世顾云锦病故后的每一年里,都在为了没有坚持带她离开岭北而后悔。

    明明已经看出她时日无多,若带她入大城、寻大夫吊着她的命,等御医赶到,是不是她会有一线生机?

    念得越久,想得越多,后悔和遗憾就越深。

    蒋慕渊已经经历过一回了,他不希望在往后的岁月里,顾云锦也被执念所困住,为她今时今日没有替北地做些什么而后悔一生。

    明明,她昨日在见蒋卢氏时,就说过想起了自家祖母;

    明明,她新婚夜时说她梦见了顾云妙,梦见了将军府。

    蒋慕渊应过带顾云锦回北地看看的,出了这等事情,错过了这一次,往后即便再去,又是不同了的。

    一瞬不瞬地,蒋慕渊看着顾云锦的眼睛,颔首道:“那便去吧,只是一样,跟好嫂嫂们。”

    顾云锦紧绷着的肩膀松了些,蒋慕渊答应得比她设想的还要容易。

    不用长篇大论,不用彼此拉锯,她说了,他便懂,这是理解、也是信任。

    彼此之间互相相信,才能毫不犹豫地让她奔赴北地,虽有担忧,但也知道她能做什么、做多少。

    蒋慕渊见她放松下来,不由也弯了弯眼:“既然定下了,告诉他们一声吧。”

    顾云锦应了,两人一道往回走。

    徐氏屋里,依旧亮着灯,见顾云锦回来,她讶异极了:“可是担心北地?”

    顾云锦上前坐下:“我与小公爷商量过了,明日我也回北地,因而来与太太辞行。”

    徐氏愕然,难以置信地看着顾云锦:“你……想好了吗?”

    顾云锦点头:“想好了的。”

    徐氏的眉头紧紧一皱,但她终究没有劝说什么,而是伸出手,摸了摸顾云锦的脸颊,露出了一个温柔笑容:“一切小心,我等你们回来。”

    饶是坚定,顾云锦的鼻子亦有些酸,她把要涌出来的眼泪逼回去,道:“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回来的。”

    “天不早了,既然要启程,回去准备准备吧。”徐氏没有留顾云锦多言,只让翠竹送她出去。

    翠竹把人送出了四房,转身回到屋子里,就见徐氏已经披上了厚厚的雪褂子,她一怔:“太太这是要去哪儿?”

    徐氏道:“你守着屋子,我和沈嬷嬷去大嫂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