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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憋得慌是不可能的,圣上心火都要冒到嗓子眼了。

    他与皇太后母子两人,平素没有多少矛盾,但也不能说是事事都想法一致,一样有分歧。

    面对分歧,圣上不想顺着皇太后的,必然不应,可一旦答应皇太后的,他从不食言。

    况且,皇太后还病着,他若是阳奉阴违,叫皇太后察觉了,几天后的除夕,皇太后能在家宴上直接甩脸色。

    哪怕是做皇帝,不孝的帽子扣下来,还是很头痛的。

    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全忍下。

    不查顾家就不查吧。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狄人打出去,把战火消了。

    圣上自我宽慰了一通,见皇太后嘬糖嘬得笑眯眯的,突然想起来昨儿孙恪到过慈心宫。

    轻咳了一声,圣上问道:“母后,是不是恪儿先一步来当说客了?”

    皇太后眼珠子一转:“恪儿?恪儿像是会掺合这些事儿的?”

    圣上抿唇。

    孙恪的确从不掺合朝事,他就是个没有那些坏嗜好的纨绔子弟,可这回事关蒋慕渊与顾家……

    “他是跟哀家提了一嘴,”皇太后话锋一转,“他说,那些在茶楼、酒肆之中大放厥词,说顾家通敌、守将无能的,他们的嘴皮子看着就比刀枪棍棒厉害,狄人以那些嘴皮子做武器,当然能轻而易举地就砸开了北地城门。哀家深以为然。”

    这等“胡言乱语”,还真像是孙恪会说的话。

    只是,由皇太后这儿转述出来,何尝不是在提醒圣上,莫要中了挑拨离间之计,被那些不着边际、毫无真凭实据的嘴皮子牵着走,否则刀枪棍棒砸开的就不仅仅是北地城门,而是整个北境了。

    慈心宫里,这一场关于顾家的谈论终于过去了。

    圣上又一次关切了皇太后的病体后,起身离开了慈心宫。

    而京城之中,各处传言依旧不断。

    离新年只有几日了,忙碌了一整年的百姓不少都空闲下来,凑在一块说道说道家长里短。

    素香楼的生意依旧很好,东家坐在柜台后头打算盘,有一句没一句地听说书先生讲顾家奋勇杀敌的往事,说这一回顾家的伤亡有多么惨重。

    至于顾家通敌之类的话,断断不会从说书先生、茶博士、跑堂小二们的嘴巴里说出来。

    东家都知会过了,自家做达官贵人的生意多着呢,西林胡同的顾家是他们素香楼的忠实客户,对点心多有推崇,而且,小王爷、小公爷亦是常客,素香楼常年留着一间给孙恪的雅间,哪里会自己断自己的财路、胡乱说话。

    有客人胡言乱语的,都叫小二们客客气气地引走了话题,还有依依不饶的,自有东家请来压阵的“客人”来争辩一番。

    那几桌客人,是袁二回京那日给素香楼搭的线。

    有客商,有书生,一溜儿的模样周正,口齿清楚,看着就是个好人,这样的人站出来说话,不至于让看客们反感。

    该说的词都已经交代过了,对顾家状况一清二楚,说起顾家这几十年的忠义来,头头是道。

    两方打擂台,不至于让顾家的评断落了下风。

    二楼雅间里,小王爷独自一人,慢悠悠地嘬了一下午的茶。

    自从蒋慕渊和程晋之离京,孙恪“清闲”了许多,他自然也有其他相熟的勋贵子弟,可一群人聚着是一回事,两三人的对饮,还是要“志同道合”之人。

    说起来,孙恪的性格与蒋慕渊算不上“志同道合”,一个潇洒度日,一个为了朝廷百姓连连操心,可架不住从小到大的情分,处得好,就是处得好。

    因而,那两位去了裕门关,小王爷只有一个人吃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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