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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婕妤看着顾云锦出去,窈窕身影消失在竹帘后头,她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皇太后,笑着夸赞道:“母后当真有福气,常伴您身边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可心,倒显得我们不体贴了。”皇太后笑了笑:“你也是当祖母的人了,多享享福,有什么不好的?”
这话皇太后说得随意,仿佛就是拉家常一般,落在刘婕妤的耳朵里,一时分不清皇太后就是顺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让她别一把年纪还折腾这折腾那的。
可就算是意有所指,刘婕妤也只能硬撑着。
她有儿子有孙儿,孙祈虽说才干上不比孙睿,但好歹占着个“长”字,何况孙睿在南陵毫无下落,这个时候,刘婕妤不替自个儿儿子争取,那怎么行呢?
只是,争取也要讲些进退,皇太后跟前,好话总是不能少的。
“儿臣也想享福,可儿臣的孙儿才刚刚爬利索,孙媳妇这会儿恐怕还在她母亲肚子里,祈儿媳妇嘛,瞧着是个好的,但真比起来,可比不过您身边的贴心人,”刘婕妤笑得眉眼弯弯,“咱们这样的人家,养出来的哥儿姐儿,手巧是手巧,但有几个会亲自下厨捣鼓的?
即便逢年过节讨个巧,也多是底下人在做,自个儿在边上做些轻巧的,能细细致致从头到尾做一道菜,那可真是稀罕了。
您身边,小王爷亲手给您剥松子仁,进了厨房能做几样菜、还能做豆酥糖,事事亲为。
小公爷夫人也一样,先前不还亲手蒸了米糕嘛!今儿这顿饺子,定是从和面就自己动手了。
手艺好坏,这不要紧,只这份心意,儿臣在边上瞧着,心里就暖洋洋的。
儿臣也不求旁的,等仕儿长大了,能给他皇祖父和您剥碗瓜子仁,就不枉圣上和您这般疼他。”
皇太后哈哈大笑。
刘婕妤过来,必然是有事儿要说,皇太后心知肚明,但对方不提,张口只夸人,她听着还是顺心的。
孙恪孝顺,顾云锦也孝顺,这半点没夸错,夸得越多,皇太后越高兴。
皇太后也不替他们谦虚,道:“也是他们用心。”
刘婕妤又夸了几句,笑容微微一顿,露出几分为难来,压低声音,道:“其实,儿臣也知道,这些晚辈,对您、对圣上都很孝顺,只是表达不同。
小公爷这两年常常在外头走动,不在京中陪伴您与圣上左右,可这正是因为他孝顺,他要替圣上分忧。
几位殿下也是,文英殿学政,不仅仅是自己学本事,也存了一份给圣上出力的念头。
先前南陵出大事,三殿下好不推托地就去了,要不然,他们兄弟也不至于落在反贼的地盘上,叫京里操心又着急。
今儿小公爷回来,说起之后打南陵,祈儿在御书房里就请缨要一块往南边去,他父皇应下了,这才来告诉了儿臣,儿臣这心啊……
喜他有担当,他说他是长兄,要给弟弟们做榜样,可又愁他没经验,去了军中说不定还让将军们费心照顾他,也怕出些事端,大道理是大道理,但作为母亲,没法子不牵挂,儿臣一想到虞贵妃病怏怏的样子,也是真的很能体会……
您前回教导过儿臣,说皇子能多历练是好事。
祈儿要去,拦是断断不会拦他的,儿臣也自豪,就是有那么点憋得慌,与宫里其他姐妹说也不合适,只能来您这儿请您开导开导。”
皇太后没有打断刘婕妤的话,从头到尾笑眯眯听完了,这才道:“你看,你自己也说,道理都是明白的,既然都清楚,哀家又能开导你什么呢?祈儿有那份心,圣上也应了,你就随他去,等他一走数月,你闭门在自个儿宫里念念经、抄写经典,时间不就是这么过去了嘛!”
刘婕妤垂着眼帘听皇太后教诲,态度诚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