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小半盆,就搁在屋角,先前还觉得挺凉快的,这会儿热气折腾,顾云锦浑身都窜着火。
偏浇油、点火的人根本不顾,还一个劲儿地添着干柴,那灼热的呼吸跟芭蕉扇扇过了火焰山似的,热腾腾地呼在她眉梢眼角、脖颈胸口。
夏日单薄的衣裳挡不住热情,没一会儿就乱作一团,顾云锦一边笑一边与蒋慕渊闹,可再是热烈,两人心里也有数。
虽然,并不想有数。
顾云锦的掌心贴在蒋慕渊在的肩下,她的手上有茧子,不似闺阁小姑娘般柔嫩,但蒋慕渊却很喜欢。
手掌轻轻往下滑,指腹触及一处不平,顾云锦微微一愣,刚还笑着的人,啥是就皱起了眉头。
情绪起伏如此明显,蒋慕渊当即就发现了,他也没有问,不需要问,顾云锦指腹擦着的地方就是答案。
那是一处新伤。
行军打仗的人,身上那可能没有半点儿伤痕?
两人是夫妻,蒋慕渊有哪些旧伤,顾云锦都很清楚,甚至让蒋慕渊与她说过每一处伤痕的来历。
这会儿多了那么一处,自是明显,何况,新伤口与旧伤口,摸着就不同。
两人这一次分开也就那么些日子,这伤口从何而来,不用问,顾云锦也知道答案。
蒋慕渊晓得瞒不过,干脆直起身来,露出伤处叫她看仔细:“此番奇袭,狄人抵抗有限,这一刀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闪开了些,又隔着甲衣,力道挡了大半,只叫他破开了个口子,这等伤势,打仗的时候都不用包扎。”
这倒不算蒋慕渊宽慰顾云锦的,对战场上的将士而言,这种伤口,的确是小伤。
后续进攻时,蒋慕渊都没有放在心上。
等退回了石林,短暂休整时,他都忘了自个儿也挂彩了,也就是顾云骞瞧见了,催着他稍作处理。
说来也是又好笑又暖心,顾云骞那么一个不把自己伤势搁在心上的人,当初伤成那样子,都不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休养,对身边人的小伤却是格外在意。
后来回到北地城,军医来包扎了,血早止住了,蒋慕渊除了觉得绷带碍事儿,对伤口还真没有多余的感觉。
他自己浑然不在意,回京路上,绷带也早就被他拆了,以至于连挂彩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以至于在抱着顾云锦的时候都没有想着掩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