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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椅上,圣上清了清嗓子。

    蜀地后续怎么打,昨儿在御书房里,已经商量了个大概了,今儿朝会上论一论,不是用来改主意的,而是为了让言官们闭嘴。

    作为圣上,不能不给御史们议事的机会,这就需要蒋慕渊站出来张口辩驳,最后圣上来收个尾。

    只是圣上自己都没有想到,今儿的蒋慕渊会是这么的锋芒毕露。

    今日的蒋慕渊,与每每在御书房里喊着“舅舅”与他胡搅蛮缠的青年,终究有了变化。

    都说成家立业,男人一旦当了父亲,就都有些不同了。

    而且,蒋慕渊还年轻。

    圣上是看着蒋慕渊长大的,他知道,再历练些时日,蒋慕渊会比现在更了不得。

    他偏过头,与韩公公交代了几句。

    韩公公领了命,当即扯着嗓子宣布蒋慕渊与程礼之再点精兵增援肃宁伯。

    话音一落,朝臣们皆是神色沉重。

    精兵,这时候哪儿还有精兵,精兵早就都调去打蜀地的,现在去挑,矮子里拔高个。

    增援一加,后续军需粮草的调度亦要调整,就国库的状况,牙缝都要挤干净了。

    别看南陵被判了最多还有两三个月的命,可战事一日不结束,一日不知道会出什么变化。

    只是圣上发了话了,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下了朝,各处衙门忙得不可开交,蒋慕渊与程礼之亦是忙碌不已。

    说是第二天启程,但这一日就都不打算回府,安排各种事宜。

    孙恪心里记挂,亦不想耽误两人时间,只在城门口放了一坛酒,各饮一杯,当做送行。

    蒋慕渊一口饮了,拍了拍孙恪的肩膀,道:“我能把晋之带回来。”

    孙恪啧了声:“我前几年在清平园还埋了一坛酒……”

    只半截话,但几人都懂,待程晋之回来了,取坛饮酒、不醉不归。

    孙恪给蒋慕渊和程礼之送行,城门一带不少人都看见了,加之各处传言,都证实了程晋之在战场上失踪了。

    东街上,不少往来百姓都很低落,就跟别提素香楼里的小二和常客们了。

    尤其是经常出入雅间招待孙恪几人的小二、东家,都与程晋之相熟,不到一年前,他们还人挤人的看程晋之娶亲,怎么就……

    边上铺子的掌柜娘子坐在大堂里,眼睛泛着红:“三公子出征前还特特来我们铺子里,说三奶奶最喜欢我们家的香露,让我每隔半月往府里送一趟,我前些天才送去,三奶奶可高兴了,这往后……”

    “肃宁伯里怕是闷着呢。”

    “肃宁伯府什么大风大浪没尝过?你看,伯爷不是二话不说,又召大儿子出征了吗?”

    “我听说,肃宁伯坚持如此,他送回来的折子上说,他誓破蜀地,他能损一个儿子,就不惧损三个儿子!”

    一时间,众人自是感叹肃宁伯忠义,心中热血滚滚,也就有人叹道:“乔蕴要是没死,也不会打这一仗……”

    “话不能这么说,乔靖一早有反心。”

    “有反心也是被逼的!勤勤恳恳守了那么多年的蜀地,朝廷说召子弟进京就进京,这不是不信他嘛!谁的心不冷!”

    这话其实颇为颠倒,蜀地起兵状况,大伙儿先前也议论了不少,有人想与说着话的辩一辩,哪知道那人根本不理,扔下酒钱就走了。

    可这些话语慢慢还是散了开去,有清楚关节的想解释,但更多的是听一句便信一句的,把蜀地反叛扣到了孙宣的举措上。

    孙宣哪里不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左不过就这么几个兄弟,谁能见着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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