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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甫鼓励了段保戚,也不能忽略了其他将士,他大步上前登上了塔楼,正了正头盔,高声鼓舞士气。他背后的江面上,停驻大小战船,而目光所及的远方,是熙熙攘攘的夷陵城。
之前两次大战,夷陵城死死拦住了蜀地进攻,也使得这座大城落入战火之中。
算不上千疮百孔,但若无战火,它本该更加兴旺。
曲甫握了握拳,这么多人的命运,都握在他们这些兵士手里,叫他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他的大声动员才讲了一半,沿水的一座座塔楼从远及近吹响了号叫。
鼓声随即应和,震耳欲聋。
这是上游传给他们的消息,乔靖发兵了,战船已至两湖境内。
曲甫面色一沉,当即顾不上再说什么,三步并两步冲下了塔楼,高喊着:“通知府衙让百姓避难,该守城守城、该登船登船,动作快!”
没有人耽搁,训练有素的兵士依照着分工,迅速投入了战前准备。
曲甫从亲兵手中接过长刀,跳上战船,吼道:“传令兵到了没有?乔靖带了多少兵多少船,赶紧报个数!”
云层渐消,露出夕阳余晖,映得江面波光粼粼,叫曲甫不由自主眯了眯眼睛。
没有等很久,传令兵大喘着气踉跄地到了跟前,报了上游捕捉到的所有讯息。
乔靖真的亲自带兵,已经过了归州。
曲甫心中一算,乔靖这一次几乎把蜀地剩余的水师全压上来了。
要不是怕兵力全出、城池空虚,被肃宁伯从陆路偷屁股,打个腹背受敌,乔靖指不定要把防守前线城镇的兵力都扔到船上。
曲甫对这一仗早有准备,知道难打,但真的要开战了,骨子里滚烫的鲜血都在告诉他,能打、也一定要打!
乔靖这般倾巢而出,他根本不会去管沿途的归州,甚至连夷陵都不放在眼里,他想要的是荆州,和更下游的岳州。
似乎是南陵的兵败给了乔靖压力,他知道再也没有一支力量能在背后牵制朝廷调兵遣将,他只能自己扯开一道口子。
一旦叫乔靖越过荆州、攻克岳州,与蜀地形成掎角之势,那么两湖以南的大部分土地将被包裹其中。
偌大的两湖地区,与蜀地相比,简直可以算是一马平川,乔靖想要吞下它们,难度骤然减小。
而且,占着岳州,不管是南占两湖,北望荆汉,还是顺势把江南大地一并带入战火之中,不就是由着乔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吗?
江南已经把大量的水师投入了两湖,此战若败,下游又哪里还会有战船、兵力来防守?
朝廷丢不起两湖,也断断不能让江南乱了,这几年的收成还都指着江南呢,若是江南也叫战火波及,天下两大粮仓都产不出粮来,朝廷连军饷都难。
真到了那时候,不用蜀地大军大肆进攻,朝廷自己就先乱套了。
这也就是乔靖明明已经吃了两次大亏,还一定要坚持进攻、坚持吞下荆州、岳州的原因。
不久,视线里出现了蜀地战船,这几日水流快,顺水而下的船队气势汹汹。
曲甫指挥迎击,他只有一个念头:拦,说什么也要把乔靖拦在夷陵!
位于下游的荆州城亦收到了上游开战的消息。
薛淮溢一听敌阵数量,眼前霎时间一片白光,他扶着桌案站稳了,咬着牙道:“走走走,去看看!”
他管着两湖内政,肃宁伯驻军后,薛淮溢只管配合,不插手军务。
几乎所有的兵力都调往夷陵防御,荆州城剩下的兵和船都不多,留守的主将何治此刻亦是神色凝重,两厢一见面,他被薛淮溢拉着上了塔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