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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慕渊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薛淮溢就没有继续游说,这事儿过犹不及。

    他拱了拱手,蒋慕渊忙,他也不空闲,要与夷陵的官员一块尽早把损失状况定清楚。

    总归他尽力哭过了,再递折子去户部哭一哭,京里总不会太叫两湖为难。

    蒋慕渊丝毫不怀疑薛淮溢的能力。

    此人搞内政的手段是数一数二的,要不然,蒋慕渊当初也不会想着法子让吏部把人调来两湖接手金培英留下的坑。

    蒋慕渊往外走了两步,何治带着几个人匆匆来了。

    其中一位中年人把一份文书递了过来,道:“小公爷,您看看。”

    蒋慕渊点头,看着这份军情战报。

    只写简单战报,曲甫和何治都能担当,送去肃宁伯跟前并不会有问题,但若是往御书房递的,这两位大将的文采就差了些。

    原本,曲甫麾下有一个能写的,可惜昨夜战死,再无法提笔。

    蒋慕渊倒也能一并包办了,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就让何治今儿寻了个人来,先写上一份,他改一改、润色一番,有了经验,再提点几次,也就够用了。

    眼下这份,粗粗一看,写得中规中矩。

    蒋慕渊从头看完,没急着修改,重新和何治确定了战损。

    江南水师损失惨重,虽然在设计于枝江外阻拦乔靖时,蒋慕渊和肃宁伯都明白此战便是胜了,损失亦十分巨大,但真的看到这些数字,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哪怕战事意味着会有牺牲,这滋味也不好受。

    可昨夜战局,除了那样的破釜沉舟,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一旦叫乔靖得手,朝廷的损失会更大。

    军报上也写了战功。

    曲甫断一臂劈杀霍籍,霍籍的遗体都收回来了,哪怕面目不能辨认,他胳膊上的旧伤还是能确定身份。

    蒋慕渊的目光落在段保戚的名字上,问道:“确定吗?”

    何治点头:“让好几个俘虏都认过了,说就是他。”

    段保戚救下了曲甫,被他反手杀了的那人据说是卢昶。

    卢家是蜀地的几个世家之一,传了也有几百年了,一直居于叙州府,祖上出过七八个进士,是蜀地的名门望族了,也是最支持乔靖造反的世家。

    而卢昶,是卢家年轻一辈里颇为出色的一位,也很受卢家长辈喜欢。

    王琅送来的消息里就提过,卢昶和他的几个堂兄弟都投到了乔靖军中。

    前世,蒋慕渊见过卢昶,彼时已经开战四年多了,蜀军已是败势,卢昶被他擒获,依旧狂妄至极。

    蒋慕渊想了想,道:“尸首在哪儿?我去看看。”

    何治引了他过去,蒋慕渊看着地上的遗体,眯了眯眼睛。

    比印象里的年轻,但的确是卢昶。

    以卢家对卢昶的喜爱,即便知道造反上战场是要死人的,也断断咽不下这口气,乔靖怕是要头痛一阵了。

    军报几次修改,最后抄写,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蒋慕渊一直忙到了天黑,才有工夫坐下来吃两口热的。

    战后不易,他也就分了两个热馒头,便是这个,都已经算得上极好的了。

    蒋慕渊也不挑剔,看着不远处被烟熏黑了半边的墙,突然就想到了北一胡同灭火后的那个清晨。

    他当时匆匆赶往北三胡同,顾云锦给他的就是热馒头。

    简简单单的,却热着他的心。

    那碟子酱菜,比山珍海味都对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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