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咱家替你研墨。”

    “多谢大官了。”

    武好古也不客气了,他是第一天来,在翰林图画院里面没有自己的学生伺候,若是现在要先研墨,再绘画,就要耽误时辰了。

    就在梁师成手脚麻利的替武好古研磨的时候,武好古又选了一张熟宣和一张生宣,用浆糊粘了下,摊开在了书桌上,然后又选了一支细笔,便开始照着那幅默写的速写在熟宣纸上勾勒起来了。

    这回是白描人像,是一幅半身像,画得并不复杂,完全走写实风格,也没有用上“吴带当风”的技巧——其实就是一幅北宋版的“证件照”,谈不上什么艺术性,但绝对够真够像,正好用来画谍画。

    拿着刚刚画好,墨迹都没有干透的“谍画写真”,武好古又一次进了崇政殿。

    “陛下,臣画好了。”

    赵煦满意地点点头。这次武好古花的时间也不久,就不知道画得怎样了?

    “呈上来。”

    这次是杨戬从武好古手中接过画纸,捧到了赵煦面前。

    赵煦身子向前一倾,仔细看了图画,然后微微一笑:“武好古,你果然是画中第一人啊!”

    这是御口亲封吗?

    武好古心里想着,嘴上还要谦虚几句:“臣的画技只是小法,实不足挂齿。”

    “小法用对了地方,也能利国利民,能利国利民,就不能说不足挂齿了。”赵煦和他的艺术家弟弟不一样,他对“画”的要求不是出于艺术,而是出于实用的。

    所以武好古就算把《潘素儿的微笑》拿出来放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觉得有多好。但是武好古若是能画了燕云城关和辽朝君臣的写真带来给他,那可就是大功一件了。

    不过赵煦今天召见武好古并不全是因为画技,他还有别的事情要问。

    “童贯和朕说,马植是你的朋友?”赵煦顿了顿,目光炯炯地看着武好古,“你可知他底细?”

    马植?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啊!

    若是武好古如实而说,那么西门青家的不法之事都得曝光!

    而且……西门一族是幽州牙兵集团的后人,在辽国那边还有许多同党。这事儿,赵煦会怎么想?宰相章惇和枢密使曾布会怎么想?

    “陛下,”武好古思索着说,“据臣所知,马植是个海商……还有一身的武艺,见识也非常广博,臣是在海州游云台山时和他结识的。”

    “海商?”

    武好古点点头道:“据臣所知,马家乃是做东海贸易勾当的,他家的海舟可由海州、密州、登州等港直达辽国的苏州,高丽国的海州,还有日本国的博多。”

    “可以泛海到辽国的苏州?”赵煦低声沉吟,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