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转过去头,咦了一声。

    他揉揉眼,此时张望了去,却是面色微变,那身子一下直了,快步离开。

    李辟尘的头没有回,但嘴角微微勾起,那一指收回,当中有一道明光渐渐消散。

    一个有趣的修行人,怕是把自己当做了闲散的道士,想要人前显圣一番,可却是真仙当面不认,装醉亦醉,此时明晓一切,当然知趣离开。

    不知其名,只唤酒客吧。

    修行人没有打搅到李辟尘的心境,只是擦肩而过,笑一笑便过去了,对于酒客来说,自己可能仅仅是他走眼的一场见证,而对于自己来说,酒客只不过是将来的一个回忆罢了。

    或许千百年后,自己还能想起,在这城中,曾经遇到过一个醉醺醺的酒徒,想要收自己为徒弟,于是用了这撞人的好笑方法,结果却被自己反调戏了一波。

    不过终究是有缘分,赠了一道灵光,也望他来日,能列仙班吧。

    李辟尘与东方朔行走,身边的这位凡人倒是不知道李辟尘之前的动作,只是看着那酒客离去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满,觉得这人真是无礼,于是想着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人的来路,好好教训下他。

    白日醉酒行于集市,成何体统?!

    东方朔想了一会,定了决心,于是把这事情抛之脑后,与李辟尘行了有一个时辰,此时才来到那所谓四极观前。

    这道观三年无主,只有一名道童儿看顾,但那些个流浪汉子,是绝不敢踏入这观中半步的。

    因为虽然无主,但也算云隐观的下院,虽然繁华不再,祀火俱消,但四极观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地方。

    同是道人,进去无妨;官家差爷,进去无事,因有朝堂保证,他们也不会乱动什么,但那些个恶汉恶乞,则绝不能放进去。

    东方朔指着那观门,此时这观门过了三年,人气消了不少,但那上面仍旧干净,显然是那道童时时打扫的缘故。

    “道爷你看,这处就是四极观,三年不开观,除去游方的道人,也极少有人进去,一是惧官家之威,二是怕云隐观中主柱真人震怒。”

    “道爷若是想要进去看看,那是可以的,毕竟道爷远道而来,是远游道人。”

    东方朔如此说了,李辟尘便点点头,那手轻轻叩响木门,不一会,就有个小道童走来,在看见李辟尘身上道服之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仪,而李辟尘同样还了一礼。

    只不过,这次用的,并非凡礼而是道礼。

    隐隐之中,那道童儿眉心有光华闪过,但他却不自知,只是引得李辟尘前去了观中,连带着东方朔,也进观一游。

    宫阙上的瓦青黑青黑,这四极观有四殿,而在左右二殿,前后二殿,而在那前殿当中,直接就可看见一口大钟。

    大钟古朴,铜纹厚重,那两侧有耳形饰,上面还捆着几道红绫罗。

    这是一口青耳钟。

    李辟尘在一侧注视着这口钟,刚要过去,却又止步,因为那道童已经过去,拿着钟锤砸上了那口大钟。

    “当——!”

    与最初自己在城前听见的不同,这一道钟声,当中包含着的并不悠扬,而是满满的疲惫,以及难以言说的厚重。

    仿若是一个背负千山万水前行的老人,这钟,已经迟暮了。

    一百零八声,对应一十二月,二十四节,七十二候

    但道童撞得很吃力,因为这大钟有些大,而那钟锤也大,而他很小。

    于是打了二十七下,他就不打了,这也有个说法,是起三清,落四御,是紧七慢八平十二。

    三清,在此方岁月中,自然是修行的三清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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