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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在砚台中蘸,那狼毫挥舞,画下一片墨色江山。
路上行人偶遇,此距山外近,见道人步伐轻且盈。
......
吴玄把手中的笔放下,看着身前的那副美人图,满意的点了点头。
去年秋试不中,落第而去,故狂浪放笔,在三天之后画下一副水墨来,那当中,山河大好,天云高高,只不过那朝堂之上,却是朽木端坐,群猪叩拜。
这等狂言浪画,当然引动官员震怒,且不向上报去,直接把他丈刑五十打出城池,而吴玄对于此事则是毫不在意,那摔下笔墨,又大画一展,出一副青天黑水图。
何为青天黑水?
即庙堂之上,皆觉青天,而熙熙攘攘,却全是黑水绵延。
试问黑水之中,何以能见青天?
此画一出,顿时让京城震动,那官兵搜捕,差点就把他下了大牢,若不是礼部尚书因此画震动,特意来访,他吴玄现在早就趴在牢里等死了。
但即使如此有才,礼部尚书也绝对不敢用他这等反言之人,故此只是把他送出京城,此已是法外开恩,是惜才之举了。
“我本狂浪之生,何以被枷锁捆缚?”
吴玄离京,留下一言,狂笑而去。
那青天黑水之图流传于坊世,不知何时却被卖出天价,全因那寥寥几笔所画出其中寓意,简直让人惊震无言,故,连京城之达官显贵都有意图买下此画,此事传出,倒也真的是莫名其妙,是世事弄人。
对于如今处境,吴玄不觉得有丝毫异处,那抬起头去,看向乾坤,只觉得天广地阔,这茫茫尘世,何处不能容身?
“哼——!”
提笔而画,寥寥而勾,那身前美人图让他满意,然而那目光转动,听到窗户外夏蝉鸣起,那目光猛动,却是大手一挥,直接把那美人图摔倒一边,当做废纸丢弃。
对于他来说,下一幅图永远比上一幅要美好。
《美人图》、《朽木豕》、《青天黑水》、《鬼将军》、《山水案》、《五虎图》......这些都是曾经他画出的东西,同样大部分在他看来,也都已经成为废弃无用之图。
墨色勾勒,黑白画影,那蝉伏树木,大木静谧,此一副夏蝉图在半个时辰之内便已经画完,他看着那夏蝉图,满意的紧,而后又哈哈的笑了起来。
永远没有最好的画,更好的永远在下一幅。
“山河墨色,美人如画,今朝有酒今朝醉!”
吴玄拎起身旁桌上的一壶浊酒,昂首饮尽,这时候,破屋外的天,似乎开始变了。
风渐渐的起来,雨渐渐的落下,那雷电闪过,昭示着山河将摇。
“国破山河犹在,不过是换个了主子罢了!”
吴玄哈哈大笑起来,那看着窗外的阴云暴雨,把手中的酒水倒下,那酒水落在浑浊的泥水之中,宛如是倒入红尘。
他虽然在笑,但那却是嘲讽的笑。
边关的战事频起,赵宋已是风雨飘摇,和那孟魏、姜齐全然不能比,如今又遭到姜齐频繁攻伐,在吴玄看来,这赵宋已经如同腐朽的木头,外面看上去仍旧完好,然而只需要一点点的力量,就能把它推翻。
但这些和自己已经没有关系了,青天黑水的图,连这种反图都能在京城仍旧流传,乃至于还被那些丑恶嘴脸的官员视若珍宝,这简直就是荒天下之大谬。
可笑可笑,何等可笑?
他看着那夏蝉图,猛地又是挥手把那刚刚画出的图卷推开,紧接着又要动笔,再度画下一片飘摇山河。
狂生狂语,狂笔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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