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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自己府中,但说这些事情还是要谨慎再谨慎,窗户早就都关上了。可随着孙宣的讲述,孙祈只觉得一股子寒风直达胸口。
他舔了舔嘴唇:“父皇骂孙睿就算了,他真的提到孙禛了?别不是你诓我的吧?”
“我诓你做什么?”孙宣道,“我前回告诉皇兄,父皇属意的不是孙睿,你就以为我是在害你。
可事实呢,赵方史就是实证!我们已经证明,孙睿就是个幌子。
皇兄只是不信他喜欢的是孙禛。”
孙祈沉默。
孙宣自己摇了摇头,道:“我说得不对,你也不是不信,而是将信将疑,你心中抱有一份幻想,觉得父皇不是那般荒唐。
就如同,我和母妃一样有幻想,觉得她膝下有皇子、她伴君十余年,就算父皇质疑,也不会不给她机会、夺了她的命。
可我们都错了啊!
母妃死了,跟那个守夜的小内侍一样,说是赶出宫了,其实早凉透了!
皇兄,这一次,不信也必须信,不然,我们都会完蛋!
父皇能用孙睿挡在孙禛跟前,能为了几句根本不确定我母妃是不是听清楚了的梦话就毒杀她,我们拦着孙禛上位,能有活路吗?”
孙祈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活路,陶昭仪都说没就没了。
下一个是谁?是为了儿子而努力的刘婕妤吗?
孙宣按住了孙祈放在桌子上的手,一字一字地道:“当然,皇兄也可以学二哥和六弟,不参与皇位之争,也就安全了。不过,那两位是从头到尾没掺和过,你是中途认怂退出,能不能取信父皇,谁说得准呢。”
孙祈咬紧了牙关,而后,他听见孙宣说了一句话,直击他心神。
孙宣问:“皇兄,你甘心不拦吗?”
孙祈的脸都黑了。
他岂会甘心?
争不过孙睿也就罢了,但孙睿被父皇赶出了局,他却输给孙禛,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孙祈面露嘲弄,刚要气愤地骂孙禛,话到了嘴边又赶紧改口:“那你甘心吗?你不争了?”
孙宣笑了笑了三声,笑得惨痛。
“我争什么?”孙宣的眼角发红,不晓得是酒气还是悲痛,“我想当太子、想当圣上,我想让母妃高兴,让她以后能在慈心宫安享晚年。
母妃已经不在了,我坐上那把椅子又有什么用呢?
皇兄,你自己想想,若婕妤娘娘出了什么状况,你还有精神气争吗?”
孙祈哑口无言,孙宣此人,狡诈有、心狠有,但孝顺是真的孝顺,十几年兄弟,只这一桩,不会看错。
何况,孙宣便是想争,外家不兴盛,陶昭仪一死,他是下风里的下风。
孙宣抱着酒坛子又是一通豪饮,酒液湿了下巴,他浑然不在乎,只是念叨着“可笑”。
多么的可笑啊!
他们兄弟都在琢磨如何对付孙睿,没想到孙睿没有出声,他们的父皇就已经叫他们大祸临头。
“我以为比的是贤能,得百官百姓的心,原来,只要得父皇的心就够了,什么长、什么贤、什么能,都是假的,”孙宣把酒坛子摔了,恨道,“都是假的!”
孙祈的心一样是拔凉拔凉的。
孙宣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都是假的,那他努力再多,胜算又在哪里?
真给孙禛当磨刀石吗?
凭什么?
思及此处,另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孙祈重重拍了拍孙宣的胳膊:“我们两个不甘心,孙睿会甘心?这么多年,谁都夸他有能耐,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