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连侍郎府都要大办,她从前都没敢痴心妄想过,毕竟从她记事起,每回祭祖,石氏老太太的都冷清。

    她没嫁人时,还有她给她亲娘的牌位磕头,等她嫁了,连个磕头的人都没了。”

    这一番话,顾云锦不算诓徐砚和杨氏的,徐氏虽未仔细说,但只言片语是漏出来过的,从前顾云锦也听沈嬷嬷和翠竹提起过,彼时她心里有疙瘩,听了这些没想徐氏可不可怜,只觉得“继母这个身份就是这么可恶”。

    徐砚却被顾云锦说得羞愧不已,咳嗽几声掩饰尴尬。

    他念过很多书,懂很多规矩礼数,平心而论,徐砚知道闵老太太做的事情并不对。

    可他也不是那等一板一眼的迂腐之人,他明知是错的,却不会为了早早亡故的石氏去和闵老太太起冲突,闵老太太毕竟是他的亲娘,连徐老太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他才不去扎母亲的心。

    只是,粉饰太平是一码事儿,被顾云锦直截了当地摊开来说了又是另一码事儿。

    他不能信口雌黄为闵老太太开脱,但被晚辈堵得无言以对,徐砚还是伤颜面的。

    顾云锦看在眼中,见好就收,转头与杨氏道:“太太精神不大好,还没定下挑什么东西送过去,说是要再等两日,让她琢磨琢磨明白。”

    杨氏颔首:“还有几天呢,不着急的。”

    顾云锦道了谢,又问徐砚:“舅舅,王大人那儿有说什么吗?”

    提及王甫安,徐砚的眼底满是阴郁:“不提他。”

    顾云锦明白了,徐砚和王甫安是说崩了,徐令意和王琅的婚事十有八九黄了,等消息传去轻风苑里,魏氏怕是冲过来撕了徐令婕的心都有了。

    和前世相比,抛开顾云锦自己不愿意和杨昔豫有瓜葛,连徐令意的前路都要改了。

    顾云锦深吸了一口气,这说明,她的人生,也会大不同了。

    翌日下午,顾云锦坐在石凳上折元宝,有人轻轻拍了院门,沈嬷嬷去看了,引着贾妇人来了。

    贾妇人手中提着食盒,笑道:“我那儿可算是收拾妥了,就备了些点心,给胡同里的邻居们都送了些,认个门。我初来京城,不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只听说了素香楼的名号,也不晓得合不合你们口味。”

    吴氏笑了起来:“大娘客气了,不瞒你说,我这个小姑子是最最喜欢素香楼的。”

    贾妇人喜上眉梢。

    顾云锦接了食盒,乖巧道谢,起身走到井边的水桶边洗手,站起身掏出帕子,才发现贾妇人跟过来了。

    贾妇人依旧笑眯眯的:“姑娘想打听的东西就在德隆典当行。”

    轻飘飘的一句话,顾云锦却觉得跟春雷一般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