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这些团勇都惧怕?”说罢,她朝身后的侍从努努嘴。

    那侍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地取出一柄弯刀。

    阿尼玛毫不客气地接过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长裙截去多余的部分,小腿顿时裸露出来,她威风凛凛的提刀,径直取了一匹骏马,翻身上去,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四国馆外头乌压压的众人,大喝道:“倒要看看,唐人有什么杰出的人物,竟敢劫了我去,都随我来,进洛阳宫。”

    数百早已候命准备伴驾的突厥武士顿时亢奋起来,纷纷上马,随着阿尼玛一齐策马,呼啸往宣武门策马狂奔。

    留下那迎亲的宦官和武士,一个个目瞪口呆,老半天后,一个宦官高声大叫:“这……这……要出事了……出事了啊……”说罢,用手去抚摸额头,噗通一声,昏厥过去。

    武则天依旧还留在紫微宫。

    本来作为李隆基的祖母,武则天此时应当及早出现在万象神宫,好生看着自己的孙儿娶妻的。

    可是……

    这门亲事,实在让武则天始料不及,甚至武则天为此也曾勃然大怒。

    她当然清楚,这是突厥人的手段,可是自己那孙儿李隆基,只怕也是这场阴谋中的一份子。

    她当然不会忌惮一个小小的孩子,可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哪里有这样深的心计,会有如此巧妙的布置,那么李隆基背后的人是谁?

    这才是令武则天最觉得不安的地方,这件事的背后,细思恐极,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武则天被深深地刺痛了。

    她怒火三丈,因为这使她又重新回忆起了一个很不好的记忆。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移檄州郡,咸使知闻。”

    这是三年前,李敬业谋反时请人代作的《讨武檄文》,这篇文章曾气得武则天夜不能寐,在寝殿的幽暗之中瑟瑟的发抖,这严厉的诛心之词,每当武则天想起时,都禁不住打着冷颤,而如今,李敬业已经伏诛,跟随他的乱贼已经灰飞烟灭,此后又是李冲谋反,照样被碾为粉末。

    这些人,当然不足为惧。可问题就出在这讨武檄文之中。

    ‘武氏一女流而已,以阴私而见宠先帝,夺取唐柞,杀戮宗室,天下之人,无不愤慨。我等理应顺应着举国推仰的心愿,高举正义之旗,发誓要消除害人的妖物。南至偏远的百越,北到中原的三河,铁骑成群,战车相连。海陵的粟米多得发酵变红,仓库里的储存真是无穷无尽;大江之滨旌旗飘扬,光复大唐的伟大功业还会是遥远的吗!’

    这是李敬业发出来的怒吼,只是……谋反的李敬业已经被武则天诛族,可是那些暗里的人呢。

    真正使人感到畏惧的,是藏在暗处的人,所以这篇讨武檄文,武则天永远不敢相忘,因为她知道,拿着檄文讨伐自己的人已经死了,可是藏着檄文暗中流泪的人却还活着。

    这……就是人心!

    不把人的心一个个剖开,谁也不知这心里藏着什么!

    “呵……”干坐在榻上,武则天凤目一张,那眼波流转之中,闪过了一丝轻蔑之色,只是这轻蔑的背后又何尝没有恐惧,高处不胜寒,有时这寒意,真是彻骨锥心。

    “陛下……”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上官婉儿忙是低声道。

    武则天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万象神宫那儿,可准备妥当了吗?”

    “依着陛下的吩咐,已是万事俱备。”

    “哦。”武则天的回应冷静得可怕,她突然道:“朕的孙儿要娶媳妇了,想必这时候一定很高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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