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只见从城头垛口处伸出无数杆鸟铳,明军兵士们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正在自己脚下准备登城的清兵,狠狠扣下了扳机。
转瞬间,城头响起震耳欲聋的鸟铳轰鸣声,升腾的灰白色烟雾之中,数不清的铅弹旋转着朝城下疾射而去。
近在咫尺的清兵刚刚夺过一轮火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脚下身边却到处都发现了明军挖设的陷阱和拒马,一个不留神,又被来自头顶的铅弹集中,伤亡人数开始成批增加。
一个盾车被火箭射中侧面,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城头的革左旧部王富贵见到面色一喜,大声喊道:
“油锅,往起火的地方洒油!!”
明军兵士将装满滚烫热油的大锅掀翻下城,脚下的数个清军冲车接连燃起大火,后头蹲伏的清兵受不住高温,喊叫着摸爬滚打而出。
正这个时候,城头的王富贵哈哈一笑,扯着嗓子下令发射,城头继之又是一阵排铳齐射下来,刚逃出油锅的清兵几乎全都惨叫着死于当场。
由于方才传令镶红旗清兵发生的插曲,后方豪格第一次军令直到这个时候才传到前阵,王富贵瞪大了眼睛,发现清兵后阵再次分散开来,居然又推出了不少新炮。
各城头的明军更吃惊地看到,清军中推出了多门佛朗机炮,其中甚至也有红夷六磅炮、三磅炮以及数不清的小型铜铁炮。
除此之外,更有众多穿着与前阵清兵不一样花色的清兵成批赶来,这些后赶来的清兵穿着蓝色制服,全是汉人,手中同样举起密密麻麻的鸟铳。
“这些人他娘的是什么玩意,不是辫子兵也不是蒙古人?”王富贵在中原没见过,下意识的发问,话中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汉人会帮鞑子打自己人。
“那些人,都是汉奸!”闻言,一名把总啐了一口,鄙视不已的道:“鞑子中有个乌真超哈营,全是汉人,手里都是鸟铳火器,原来是孔有德在领,现如今孔有德复归皮岛,却是耿仲明在继续带着。”
“吗的,这些人真是给鞑虏天生的狗奴才!”王富贵瞪大了眼睛,仍是一副不可置信,气氛至极的神情。
清兵中竟然也有佛朗机炮,大大出乎守城明军的意料之外,很多人都是不知所措,还是蔺养成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吩咐各城头将官遮蔽防护,试探对方底细,保存实力,切莫硬拼。
城头持着盾牌的明军兵士纷纷跑到火箭炮手附近,抬起手中盾牌替他们遮挡清兵可能到来的疾风骤雨,不少鸟铳手见清兵即将发射,也是赶紧收起手中鸟铳,躲在垛口下隐蔽。
清军报复一般的齐射,眨眼间便到三屯营城头,虽然蔺养成和城头各将下令迅速,城头却还是有好多个来不及遮掩的兵士直接被射飞出去。
趁此机会,蒙古八旗都统达延古也同样召集被打散的步弓手,亲自率领他们赶到前阵,张弓搭箭,再次射出一轮箭雨。
一颗颗铁球,一支支箭簇呼啸地砸在城头,或射中守城明军身体四肢,或直接射中守城明军脑袋胸膛,到处都被打得一塌糊涂。
身在主关城上的蔺养成见到身旁的鸟铳手和炮手不断被跳跃的炮弹带中,一下子就是血肉模糊,断手断腿,又很多兵士被趁虚而入的蒙古人射中,哀嚎软倒在垛口下,失去了战斗能力。
这么下去不行,自己得找机会反击,想到这里,蔺养成咬牙抬头朝城下看了一眼,陡然发现清军都统达延古正在左挥右舞指挥的身影,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这个鞑子竟然上前阵了,来得好!马老二,把箭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