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喝出声,冲锋时倒是跑在最前面,这更加使得后面关宁军振奋起来。
话音落地,无数箭矢飞向空中,同雨点一起砸到了明军阵中,转瞬间,无数还没来得及躲到盾牌下的明军被射中倒地,随即惨嚎起来。
“大帅,反击吧?”周世锡见周围不少人已经有些躁动,神情焦急的喊道。
牟文绶好像没听到一样,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斩马刀,沉声道:“再等等,让火器营的和城上的都准备好,贼军进了陷阱以后再发射。”
“可是大帅,陷阱就在六十几步外,那个时候能发射几轮?”
周世锡不明白,满脸都是疑问,可是牟文绶依旧没有回答。
明军遭受弓箭射击,刀盾手赶紧聚到一起,尽量将盾牌举到头顶,形成一面巨大的“雨伞”,殊不料,大量骑兵忽然从两侧出现,转眼冲到百步以内。
看见这些挥舞着钢刀向自己冲来的关宁铁骑,明军轰然炸锅,看样子即将就要崩溃四散,牟文绶这时候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断然开口大喊道:
“退者斩首,连坐于家,给老子稳住!!”
原本有些躁动的队伍好像是整个剧烈颤抖了下,然后迅速的稳定住,在这崇祯二十年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知道连坐于家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们中的不少人都是来自同乡同村,彼此之间家中都是熟识,一人当了逃兵,立马就要闹得全乡尽知,家中来之不易的温饱瞬间会消失,而且父母家人在左邻右舍跟前压根无法抬头。
无论什么年代的人都好脸面,所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如今有钦赐“山东军”偌大的好名头,当兵立功后日子在逐渐变好,颠沛流离的生活谁也不愿意再去经历。
若是战死沙场,从前牺牲的同僚,朝廷的抚恤和对他们家人的待遇大家都看在眼中,可当真是丰厚异常,那叫死得其所,死的忠烈。
比起全家连坐,自己做逃兵被砍了脑袋倒成了小事,真到了那个时候,估计家人老小就要被断了生活的来源,这可是祸及全家,死后也得下地狱受苦受难去,就连下辈子怕是都不会投人胎了。
前进后退,生生死死,在场的每一个明军兵士脑中实际上早就权衡好了利害,只不过牟文绶这一嗓子让他们把这个中利害想又记了起来。
明军阵型稳定的下一个瞬间,关宁铁骑们已经是来到了六十步左右的距离,眼看着就要冲进来。
牟文绶扫了一眼,心道这关宁铁骑不愧是关外打了老仗的队伍,这般冲锋很有技巧,不是散乱的骑兵突进,而是三四匹马尽可能的紧紧挨着,并排前冲。
严格说起来,他们的冲锋技巧甚至比建奴骑兵一拥而上更有系统。
然而下一刻,战场上却是恒遭变故,上一刻还凶狠无比的关宁铁骑们,下一刻却是人仰马翻,马匹嘶鸣,明军将士们意外地听到他们中传出不少凄惨无比的嚎叫声。
地面上突然坍塌下去,露出无数的陷阱尖木,在黑夜和混乱中,关宁骑兵们根本无法看到近在咫尺的陷阱。
就算见到了,那个时候后面全都是人,也根本躲闪和停止不及,最前面一整排的马匹连同马上的骑士,一下子掉到洞里穿成了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