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心里就哀叹,穷啊,真的穷,自从他查过账房的账之后,才知道这百万纹银,便如流水一般的花了出去,不只如此,还丢人呢,现在满大街的人谁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散财童子。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家,怕是不够藩儿败几年了,所以……必须痛定思痛,得让藩儿当家方知柴米贵。
“可是你看,现在这时节的碳价,真是一日千里,一斤竟涨到四十多文钱,真真是要命啊。”方景隆露出痛心的样子,可随即又笑了:“既然要持家,就要节省,你看为父,既不能让家里人冻着,可说呢,又不能胡乱花钱。藩儿,你看看这个……”
他手一指,点向地上的火盆。
方继藩这才注意到,脚下的火盆,此刻滋滋的冒着热气,好像……烧的不是碳,竟是煤球。
“这个,你知道是什么?”方景隆卖了个关子。
方继藩脱口而出:“无烟煤……”
“嗯?”方景隆一呆:“哈哈,吾儿见多识广啊,哈哈,实话和你说了吧,这无烟煤,也就这两日时兴起来的,是有人送了几斤去给英国公,英国公试了试,效果好的很哪,比之木炭,还要有一些意思,藩儿啊,是不是现在觉得很暖和?这无烟煤真是好东西啊,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它价格低廉,为父可是费尽了功夫,才托人买来的,据说现在只是试卖,才供应数百斤而已,为父将它买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该花的银子要花,不能让自己冻着饿着,可是不该花的银子,却实在没有花的必要,你想想看,现在烧着这无烟煤,是不是有一种见到那些烧木炭的人,便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的感觉?“
“……”方继藩憋红了脸,欲言又止。
方景隆似乎觉得自己言传身教有了效果,顿时打起了精神,眉飞色舞的道:“,买东西,就得买物美价廉的,这个道理嘛,其实就和你花那么多的银子,去买西山那荒地一样,这买西山的荒地,就如买木炭的人,买了,人家会取笑的……你……能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方景隆拼命的眨着眼,很希望自己儿子开窍。
方继藩摇头:“不太明白。”
“这还不明……”方景隆一拍大腿,有些急了,还想要继续解释。
方继藩已是不胜其烦,却是漫不经心的道:“可这无烟煤,就是西山产的啊。”
方景隆哈哈大笑起来:“西山产煤,嗯……你说的……嗯?西山产的无烟煤……”
方景隆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方继藩却是一拍案牍,啪的一声,让方景隆和欧阳志三人吓的心里咯噔一下,方继藩道:“这无烟煤,确实是在西山产的,爹……你败家啊,这煤在儿子手里,一钱不值,你还托人花钱去买?自己家地里生出来的东西,随手去捡就是,一文不值!你还花了钱?我怎么有这样的爹,几十文钱,就这么被你给糟践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别人都叫我败家子了,饮水思源,追根到底,这都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带坏了我!”
“……”方景隆老脸先是一红,这一番义正言辞的斥责他竟觉得极有道理,这言传身教……似乎失败了。
可随即,方景隆虎躯一震。
不对。
煤是西山产的?
那么……西山又是方家的。
这……可能吗?
“藩儿,你可不要唬我?”方景隆嚅嗫着道:“咱们不开玩笑。”
方继藩大吼道:“开什么玩笑,若不是如此,我怎么晓得什么无烟煤!”
一下子,方景隆身子条件反射似得打了个激灵。
他先是抚额,觉得头有些晕。
昏沉沉的厉害。
可随即,眼睛如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