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表情没有任何动摇,贺飞宇却极其轻微地晃动一下,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了床榻上的父亲一眼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李文柏 ,伤兵营于午后发生营啸,持续时间长达两个时辰,一半以上轻伤者死于互殴,重伤者十不存一,你可知道?”贺青苍老的嗓音在大帐中响起,带着高高在上的严肃,和此前的亲切和蔼截然不同。

    李文柏眉头微皱:“在下不知。”

    贺青轻咳一声:“据军医检验,在营中用于煮开水的大锅中发现了瘴毒,剂量虽不至死,但在使用浸入瘴毒的绷带包裹伤口之后,许多伤兵都发生了伤情加重的情况,两名重伤者更是暴毙当场。”

    “瘴毒?”李文柏还是表示很冷静,“这和在下又有什么关系?”

    副将陈初接到贺青的眼神,站出来沉声解释:“问题在这之后,伤兵营中开始流传是军医钱德兴指使徒弟下毒,要用全部伤兵的命来陷害你的传言,三天来流言愈演愈烈,有不少士卒还跑去钱德兴处找他对质,钱德兴矢口否认,士卒们不相信,情绪越来越激动这才最终引发营啸,这些,你都不知道?”

    “是的,在下不知。”李文柏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陈将军莫非是想说,在下一手炮制了这件事?”

    “难道不是吗?”赵杆站出来冷笑不已,“制造出这种传言,利用伤兵的性命让我师父身败名裂,最有好处的不是你吗!”

    话音刚落,大帐中竟有不少人连连点头,尤其是部下在这次营啸中丧生的几位将军,看向李文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

    “在下能有什么好处?”李文柏几乎气得要笑出来,“让钱德兴从军医的位置下来,好去接管伤兵营?简直贻笑大方!”

    “你或许不知道,但贺将军对在下的身世想必很了解,在下家财丰厚,又曾受过圣上封赏,和诸位将军大人的关系也不浅,想要个官职从哪里不能求来,非要抢个无品无级的所谓军医?行为艺术吗?!”

    “你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当军医。”赵杆无视掉“行为艺术”是什么意思,笃定得说道:“你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要和白夷人里应外合,利用营啸的机会让敌人趁机而入,好一举大败我军!”

    “?”

    这话太过惊世骇俗,李文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到这时候,他的思路完全清楚了,再看一眼贺青,贺青表情冷漠厌恶,但是眼神却毫无杀气,反而似乎有所暗示,李文柏心里有数了,当下装作不可思议地看向贺青:“大将军,您相信此话?”

    贺青揉揉额角,看起来非常不情愿:“本来,本将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救命恩人是白夷的奸细,但有人目击到你曾深夜秘密进出军营,行动鬼鬼祟祟,最重要的是,本将派人搜查你的帐篷后,发现一张没来得及被处理的信纸。”

    半夜进出军营,行动鬼鬼祟祟?

    李文柏心中一笑,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引起白夷内奸异动,至于这鬼鬼祟祟。

    肯定是前些天他闷头在帐篷中做实验,经常夜半时分材料用尽又不放心麻烦别人,才独自离开军营去寻找。

    有时候是去丛林,有时候策马进城购买,确实称得上“行踪不定”。

    本来只要稍作解释就能弄清楚的事情,没想到被钱德兴等人看在眼里,再被内奸用来给自己扣了这么大的黑锅。

    “如此说来,那日赵杆夜归,也是因为要调查在下?”李文柏笑笑,不认为赵杆会不去弥补如此显而易见的破绽。

    果然,赵杆恭敬地对着贺青将军行了一礼:“正是!下臣为了查清真相,特地在同样的时辰出营,按着你可能行进的路线沿途搜查,果然发现了你和白夷人联系的暗号!”

    李文柏无奈摇头,有种颇为荒诞的感觉。

    前一秒还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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